深不见底。
她缓缓蹲下身,拾起一块最大的碎簪,冰冷的锐角硌着掌心。
良久,一声极轻、几乎听不见的低语逸出唇缝。
余媛“共犯……么?”
碎玉的冷硬硌在掌心,那点尖锐的痛楚让余媛混沌的思绪清晰起来。
窗外宾客的谈笑隐隐约约,更衬得这偏厅如同被无形屏障隔绝开的孤岛。她慢慢站起身,裙裾拂过地上狼藉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兄长……真的要她死。用陛下属意的毒,在她及笄这日。为什么?因为她察觉了什么?还是她本身,就成了阻碍兄长更进一步、向陛下表忠心的绊脚石?十数年相依为命的温情,原来是糊在刀尖上的蜜糖,舔尽了,便只剩穿肠破肚的锋利。
而严浩翔……
那个吻的触感还烙在唇上,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和一股……沙场的铁腥气。他把她拖下水,粗暴地划定了阵营。共犯。好一个共犯。他需要她这个“江南首富之女”的身份做什么?对抗陛下的猜忌?还是反过来,利用她钳制兄长?
心口像是被冰碴子填满了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寒气。她谁都不能信。
脚步声去而复返,轻而稳,停在了门口。
余媛没有回头,指尖却微微蜷缩,将那块碎玉攥得更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