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无影灯悬在头顶,像一只毫无感情的巨眼。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,钻进宋序安的鼻腔,带来一阵阵眩晕。麻醉的效力正在褪去,意识像沉船般艰难地浮出冰冷的海面。身体很沉,腹部传来隐隐的、被钝器切割过的闷痛,提醒着她那尚未完成的“手术”。
耳边是器械碰撞的轻微脆响,还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。
“……确保供体状态稳定,张先生那边不能等。”
“……宋妮小姐的配型结果非常理想,术后恢复方案……”
宋妮。张极。供体。
这几个词像烧红的钢针,狠狠刺入宋序安混沌的脑海,瞬间引爆了深埋的恐惧。一幅幅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:张极冷漠的侧脸,宋妮依偎在他身边时楚楚可怜又带着隐秘得意的眼神,医生手中闪着寒光的手术刀……还有那份她神志不清时被强行按了指印的器官捐赠同意书。
为了他的白月光宋妮,张极要把她的肾挖出来!
一股巨大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席卷了她。这不是她!她不是那个只知道围着张极转、为他付出一切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蠢货!一股冰冷而清晰的意识洪流冲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,汹涌灌入——她是一本书里的角色,一本古早狗血虐文里的女主角,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张极虐心虐身,直到把命都“奉献”出去。
不!她不想死!更不想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死在这种荒谬的剧情里!
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麻醉的残余效力。宋序安猛地睁开眼,视线短暂模糊后聚焦在床边。一个护士背对着她,正在整理托盘里的器械。就是现在!她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,细小的血珠溅落在洁白的床单上,像绝望开出的花。身体撕裂般剧痛,她闷哼一声,不顾一切地翻下床,赤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。
“哎!你干什么!”护士惊叫转身。
宋序安像一尾滑溜的鱼,忍着腹部的剧痛,撞开护士伸过来的手,踉跄着冲出病房。走廊刺眼的白光让她眼前发黑,身后是护士焦急的呼喊和追赶的脚步声。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逃!逃离这个白色的屠宰场!逃离张极!逃离那个该死的“剧情”!
她辨不清方向,只凭着本能向远离喧嚣的地方冲。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,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。她沿着楼梯跌跌撞撞地往下跑,冰冷的金属扶手硌着掌心,每一步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,痛得她几乎窒息。终于,推开沉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