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流？束水攻沙？这思路……闻所未闻！与工部那些只会堆石头、加厚堤坝的笨办法截然不同！它跳出了固有的框架，直指问题核心——水流的动力！如果……如果可行……
胸口的闷痛似乎在这一刻都减轻了许多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寝衣、披散着长发、脸上还带着睡痕的少女，心底翻涌起惊涛骇浪。她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，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，带来震撼。那份来自异世的智慧和毫无保留的信任，像一道刺破迷雾的光。
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舆图，大脑飞速运转，评估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与风险。这或许……真的是一条解决燃眉之急的奇策！需要更详细的勘测和设计，但思路本身，价值千金！
左航猛地抬起头，眼中精光闪烁，正要开口详细询问具体细节——
许诺“喂！左航！”
许诺却突然打断了他，像是刚刚想起来意。她双手撑在书案边缘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凑到他面前，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点狡黠、又充满期待的笑容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直接提出了要求。
许诺“正事说完啦！那个……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对吧？听说长安的上元灯会，是天下第一热闹！朱雀大街的灯山，曲江池畔的烟花……我都没见过！”
她声音清脆，带着撒娇般的软糯。
许诺“你那天……能不能抽点空？带我去看花灯？”
没有询问他是否采纳建议，没有等待他可能会有的赞赏或疑问。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、带着点“作”的任性，提出了这个在此时此地显得如此不合时宜、却又如此……纯粹的请求。
仿佛刚才那番惊才绝艳的献策，只是为了此刻这个小小的、关于花灯的愿望铺路。
烛火在许诺亮晶晶的眸子里跳跃，映出她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全然的信任。书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只剩下烛芯燃烧的微响和她清浅的呼吸声。
左航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，看着她眼中纯粹的、对人间烟火的向往。朝堂的阴霾、后院的隐患、胸口的闷痛、还有那惊世骇俗的治河之策带来的震撼……所有沉重的东西，在这一刻，仿佛都被她眼中那簇期待的花灯火光，奇异地驱散了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。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，像是在审视，又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就在许诺以为他又要冷着脸拒绝，小嘴微微撅起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