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天他黑着脸坐下“闭目养神”之后,那张圈椅,就成了他的临时据点。他依旧早出晚归,一身紫袍带着外面霜雪的寒气或朝堂的沉郁回来。但每天傍晚,雷打不动,他都会在那张椅子上坐上一两个时辰。
有时是真的在闭目养神,眉头微蹙,呼吸平稳。有时是拿着一卷公文或邸报,借着烛光凝神细看,侧脸在光影里刻出冷硬的线条。他很少说话,偶尔开口,也是“药喝了?”“别掀被子”之类的冷硬命令,语气跟训他手下的官员没两样。
可许诺一点也不介意。
她知道左航就在那儿。几丈之外。高大的身影像一座沉默的山,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风雨飘摇。这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。左航不在的时候,许诺会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,猜测他今天又去斗倒了哪个倒霉鬼。他在的时候,许诺就心安理得地“病”着,有时故意把药碗弄得叮当响,或者唉声叹气,企图引起左航的注意。
许诺“喂,左航。”
许诺第N次试图打破沉默,声音因为装病而刻意带着点虚弱。
许诺“外面……下雪了吗?我好像听到雪粒子敲窗户了。”
他从公文上抬起眼皮,淡淡瞥了许诺一眼,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“你又想作什么妖”。
左航“嗯。”
一个字,吝啬得要命。
许诺“长安的雪好看吗?”
许诺锲而不舍,裹着被子只露出眼睛,巴巴地望着左航。
许诺“跟我们……呃,跟老家那边比呢?”
他放下手中的卷轴,目光投向紧闭的窗棂。烛光在他深沉的眼底跳跃了一下。
左航“更大。”
他终于多说了两个字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遥远的意味。
左航“铺天盖地,能压断树枝。”
许诺仿佛能想象那银装素裹、肃杀又壮阔的景象。心里痒痒的。
许诺“真想看看啊……”
许诺小声嘟囔,带着点真实的遗憾。被困在这四方天里,连雪都成了奢侈品。
他没接话。房间里又陷入沉默,只有烛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。
就在许诺以为他又沉浸回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