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的指腹终于触碰到她掌心那些深深陷入皮肉、边缘已经微微翻卷、渗出细小血珠的月牙形伤痕时,张露霓清晰地感觉到他覆在她手上的那只大手,猛地颤抖了一下。紧接着,一股压抑的、沉重的吸气声从他喉咙深处传来。
他低下头,幽深的目光落在她摊开的、带着血痕的掌心。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翻涌着浓烈的心疼、自责,还有某种更深沉的、令人心悸的暗色。
张泽禹“疼吗?”
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是被砂纸磨过。指尖极其轻缓地拂过那些伤痕的边缘,仿佛触碰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,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温柔。
张露霓没有说话。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低垂的侧脸,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痛色。掌心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,传来一阵阵微麻的、带着奇异温度的刺痛感,那感觉顺着血液的流动,一路蔓延至心脏最深处,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悸动和酸楚。所有的委屈、痛苦、挣扎,似乎都在他这小心翼翼的触碰和那句低哑的询问里,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泪水再一次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,比之前更加汹涌,无声地滑落脸颊。她用力地咬住下唇,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呜咽,只有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。
她的眼泪仿佛滚烫的熔岩,滴落在张泽禹的手背上。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猛地一颤,随即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冰凉的手指,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都传递过去。他抬起头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,清晰地映出她泪流满面的样子。那里面翻涌的心疼和某种决绝的冲动,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张泽禹“对不起……”
他低哑地开口,声音里充满了浓重的自责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
张泽禹“是我……是我逼你……”
他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,那只一直紧紧箍在她腰间、几乎要将她勒断的手臂,终于松开了几分力道。那只手带着同样的微颤,缓缓抬起,犹豫了一下,最终带着一种近乎孤勇的决绝,轻轻地、试探性地,抚上了她冰凉潮湿的脸颊。
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眼下的泪痕,笨拙地想要为她擦拭。
张泽禹“别哭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