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航“臣在。”
声音出口,是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稳,如同结了冰的湖面,听不出一丝波澜。
乔雁“陛下新得了一卷前朝孤本《山河舆志》,”
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,依旧是那层完美的、疏离的薄纱,听不出丝毫涟漪
乔雁“知你精于地理堪舆,特命本宫宣你入宫,取去研读,以备陛下垂询。”
她的语调平稳流畅,仿佛刚才那短暂而致命的触碰从未发生。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玉珠,圆润冰冷,符合着贵妃的身份,履行着帝王的旨意。
左航“臣,谢陛下恩典,谢娘娘提点。”
我再次俯首叩拜,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,那沉闷的声响在死寂的殿中异常清晰。冰冷的触感从额际蔓延开来,试图冻结脑中那些汹涌叫嚣的画面——她阳光下通红的侧脸,汗湿的掌心,还有那枝灼灼绽放、最终却零落成泥的杏花。
乔雁“起来吧。”
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,只有一片深宫特有的、令人窒息的空旷。
我依言起身,垂手侍立。宽大的朝服袖摆下,方才被她指尖拂过的手掌,却不受控制地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柔软的皮肉里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唯有这自残般的痛楚,才能让我勉强维持住这摇摇欲坠的躯壳,不至于在回忆与现实的双重绞杀下彻底崩溃。
一名穿着体面宫装的年长女官,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,步履无声地从纱幔后转出。托盘上,一卷古旧的、边缘有些磨损的深青色书卷静静躺着,透出岁月沉淀的气息。
“左大人,请。”女官的声音平板无波,将托盘恭敬地递到我面前。
左航“谢娘娘。”
我再次躬身,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书卷。指尖触碰到冰凉光滑的紫檀木托盘的瞬间,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。这冰冷的、属于宫廷的触感,与记忆中那枝带着阳光温度的杏花花枝,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。
我捧着托盘,如同捧着一块寒冰,垂首后退,准备离开这座华丽的樊笼。
就在我即将转身的刹那,一个极其细微、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与颤抖的声音,如同风中断弦的最后一缕余音,极其突兀地自身后飘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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