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极第一次真正“看见”沈思砚，是在一场充斥着虚伪客套的慈善晚宴上。
那年他刚满二十，刚从国外回来，被迫卷入家族社交的漩涡。他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，沉默地站在喧嚣的边缘，冷眼看着衣香鬓影、觥筹交错。张峻永远是中心，长袖善舞，笑容温润，是父亲眼中完美的继承人。而他，张极，只是那个沉默寡言、性格冷硬的“次子”。
沈思砚那时才十七八岁，刚被沈家正式带入社交圈。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纱裙，像一朵误入喧嚣尘世的铃兰。她被母亲带着，穿梭在人群里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、属于名门淑女的温婉笑容，应对着长辈的夸赞和同龄人的搭讪。
张极的目光最初只是无意掠过。直到——
一个侍者端着满满一盘香槟杯，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个趔趄。眼看酒液就要泼向旁边一位衣着华贵、正与人高谈阔论的夫人。电光火石间，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猛地伸出，不是去挡酒，而是精准地扶住了侍者托盘下不稳的手肘！
“小心！” 一个清凌凌的、带着一丝急切却并不尖锐的声音响起。
酒液只是轻微晃荡，溅出几滴在沈思砚自己的裙摆上。她毫不在意，反而对着吓得脸色发白的年轻侍者露出一个安抚的、带着歉意的微笑：“没事的，下次走慢点就好。” 她甚至不着痕迹地侧身，挡住了那位夫人可能投来的不满视线。
那夫人只是皱了皱眉，很快被旁人引开话题。侍者感激地看了沈思砚一眼，匆匆离去。
整个过程快得几乎无人注意。沈思砚低头看了看裙摆上的几点湿痕，微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头，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，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婉得体的面具，仿佛刚才那个果断出手、眼神清亮的女孩从未出现过。
但张极看见了。
他站在光影交错的角落里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那一刻，他冰封般的心湖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，漾开了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。
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名媛都不同。她们的笑容是精心雕琢的面具，眼神里是算计或空洞。而沈思砚，她的面具下，藏着一种近乎本能的、对弱者的善意和一种不张扬的勇敢。那瞬间流露的真实，像一道微弱却倔强的光，刺破了张极眼中这个虚伪世界的灰暗。
那惊鸿一瞥的“看见”，成了他心底一颗沉默的种子。
他开始不自觉地留意她。在无数个令人窒息的社交场合，他的目光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