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咸镜道、黄海道的兵使呢?难道要坐看我被乱贼所杀吗?”
出发前,咸镜道兵使曾承诺会率军支援。
结果到现在都没影子。
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拒绝毛文龙“一同戡乱”的提议?
若当初让明军随行,若当初不轻敌冒进,何至于此?
可后悔早已没有用。
山谷外的马蹄声迟迟未到,身旁的士兵越来越少,朴熙的流民大军像潮水般涌来,将他的残余兵力压缩在山谷深处的一小块地方。
李倧靠在一块巨石上,看着眼前的惨状,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。
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,死在这些“泥腿子”手中,成为朝鲜王室的笑柄,成为朴贼的垫脚石。
“殿下!再撑一会儿!明军一定快到了!”
身旁仅剩的几名亲兵围了过来,将李倧护在中间,声音带着颤抖,却依旧强撑着士气。
李倧苦笑一声,摇了摇头。
他抬起头,望向山谷外的天空,雪花又开始飘落,落在脸上,冰冷刺骨。
而山谷外的朴熙,看着被困的李倧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。
再过不久,这大城山山谷,这平壤城,乃至整个朝鲜,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。
可就在这时。
一阵沉闷的“轰隆”声突然从西北方向滚来,像春日的闷雷碾过冻土,瞬间盖过了谷内的喊杀。
“什么声音?”
朴熙猛地转身,扶着高台栏杆的手不自觉收紧。
那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密,不是风声,不是厮杀,而是无数马蹄踏在雪地上的震颤。
“踏踏踏!踏踏踏!”
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,连脚下的高台都跟着微微晃动。
“是骑兵!大批骑兵!”
身旁的亲兵失声尖叫,脸色惨白如纸。
朴熙的瞳孔骤然收缩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明军?
真的是明军来了?
还是明军的骑兵!
他环顾四周,看不到几匹战马。
皇太极撤离朝鲜时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。
那些能驮运物资的战马、耕牛,几乎被建奴搜刮一空。
他麾下五万流民军,连一百匹像样的战马都凑不齐,更别说成建制的骑兵。
面对明军骑兵,他的流民军就像待宰的羔羊,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!
“撤!快撤!”
朴熙几乎是嘶吼出声,理智被恐慌彻底吞噬。
“留一半人在这里阻击!其他人跟我走,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