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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应升与钱谦益谢过座,在一旁的木墩上坐下。
屁股还没坐热,李应升便率先开口了。
“二位阁老久居乡野,或许不知如今朝堂的乱象。
陛下虽雄才大略,推行新政、收复辽东,皆是大功,但行事未免操之过急。
推广番薯不顾地方实情,整顿边军过于严苛,更屡次违背祖制,如纳蒙古女子入宫、重启西厂、大内行厂。
内阁首辅方从哲尸位素餐,不仅不能规劝陛下,反而一味迎合,致使朝堂非议四起。
如今二位阁老入京,正是该让方从哲退位让贤,由二位主持内阁,荡清吏治、匡正君心的时候!”
这话一出,钱谦益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。
“李御史所言极是!新政虽有可取之处,但需徐徐图之,不可急于求成。
辽东大捷虽振奋人心,可常年征战靡耗巨亿,已让国库空虚。
陛下年纪尚轻,我等臣子的劝谏,他未必听得进去,可二位阁老是三朝元老,德高望重,您二位的话,陛下定然会重视!
还请二位阁老以大明社稷为重,出手整顿如今的乱象!”
他一边说,一边偷偷观察叶向高的反应。
叶向高曾出任首辅,在朝中根基深厚,若是能攀附上这棵“大树”,不仅能恢复官职,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。
然而,叶向高却没有接话,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《皇明日报》,陷入了沉默。
一旁的何宗彦也没有开口。
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。
李应升与钱谦益对视一眼,都有些摸不透两位老臣的心思,只能局促地坐在那里,等待着回应。
叶向高的心中,此刻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他刚回到通州,还未踏入京城,便有人找上门来,打着“匡正君心”“荡清吏治”的旗号,实则是想借着他的声望,扳倒方从哲,开启新的党争。
这景象,与他当年离京时的党争乱象,何其相似!
李应升虽以“直言敢谏”闻名,却暗中与云间几社、香山同社、浙西闻社等文人社团往来密切。
钱谦益更是党争老手,早年便卷入齐楚浙党的纷争,如今被革职后,更是急于寻找靠山。
他们口中的“劝谏陛下”“整顿吏治”,不过是扳倒政敌的借口。
若是他此刻应下,便是重新卷入党争的漩涡。
良久,叶向高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李应升与钱谦益,语气中带着几分疏远。
“陛下推行新政,自有其考量;方阁老主持内阁,亦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