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队形散乱,士兵们个个面带疲惫,战马也气息奄奄,显然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奔袭与恶战。
“定是熊廷弼在红河谷击溃了努尔哈赤!这是建奴的溃兵!”
孙承宗瞬间做出判断。
于是乎,这位辽东巡抚立刻调整部署,命步兵迅速抢占密林尽头的狭窄山道,构筑防御工事。
火铳营埋伏在两侧的山坡上,借助树木掩护。
一张针对建奴溃兵的包围圈,悄然形成。
此刻,在包围圈中。
努尔哈赤勒住战马,目光扫过四周被积雪覆盖的古木,每一棵树下仿佛都藏着明军的伏兵,那种无形的包围感,让这位纵横辽东数十年的枭雄,第一次生出了手足无措的惶惑。
方才派出去的斥候,已陆续带回消息。
东向的山道被明军的鹿砦与火铳手封锁,西向的河谷里隐约能看到明军骑兵的马镫反光,就连他最初以为能绕路的北侧山坡,也被身着重甲的步兵堵住了去路。
唯一的“生路”,竟是退回红河谷。
可那里如今满是陈策的追兵与科尔沁部的骑兵,回去便是自投罗网。
“孙承宗……辽阳明军……”
努尔哈赤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胸口的疼痛又一次袭来,他忍不住弯下腰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斥候说的没错,阻拦他的并非沈阳方向的援军,而是当初被他视作“无关紧要”的辽阳明军偏师。
那个攻占土木河寨时,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的队伍,如今竟成了索他性命的恶鬼!
“大汗!”
扈尔汉策马上前,他也有些慌了。
但在此刻,他知道他不能说丧气话,于是,振作精神,道:
“明军虽布下包围,可咱们还有万余众!只要集中兵力,朝着东侧山道猛攻,未必冲不出去!
大汗忘了,赫图阿拉城中还有二贝勒的人马,等咱们这边开战,二贝勒定会率军出城夹击,到时候内外呼应,说不定还能反杀明军一场大胜!”
他一边说,一边抬手指向东侧,仿佛已能看到二贝勒率军驰援的景象。
可努尔哈赤只是缓缓抬起头,目光越过扈尔汉,落在身后的八旗子弟身上。
这些人大多歪歪斜斜地坐在雪地上,有的靠在树干上,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。
哪怕是身边斥候的呼喊,都没能让他们睁开眼。
有的则抱着马脖子,手指冻得发紫,连缰绳都快握不住。
还有的伤兵躺在雪地里,伤口渗出的血早已冻成冰,却连呻吟的力气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