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尔还能看到丢弃的伤员担架,显然是撤退时太过仓促,连伤员都顾不上带走。
“撤得如此狼狈……”
陈策翻身下马,弯腰捡起一只掉在雪地里的建奴头盔,盔沿还沾着干涸的血迹。
“看来熊经略不仅守住了营寨,还把努尔哈赤逼到了绝境!”
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。
就在这时,山道上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,带着几分沙哑,却依旧有力:“陈帅,别来无恙!”
陈策猛地抬头,只见山道顶端的营寨寨门缓缓打开,熊廷弼在两名亲卫的搀扶下,缓缓走下山道。
他身上的甲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多处破损,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;左臂无力地垂着,显然是伤得不轻;脸上的刀伤虽已结痂,却依旧狰狞。
可那双眼睛,却亮得惊人。
“经略公!”
陈策快步上前,单膝跪地,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。
“末将陈策,拜见经略公!”
此番明军能攻破抚顺、斩杀代善,最关键的便是熊廷弼在红河谷死死牵制住努尔哈赤的主力。
若不是熊廷弼拖着建奴大军,抚顺的防线绝不会如此轻易被撕开,代善也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。
熊廷弼抬手扶起陈策,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欣慰。
“不必多礼,能守住营寨,靠的是麾下将士们的死战,也多亏你率军及时赶来。”
他没有半分叙旧的意思,话锋一转,直接切入正题,问道:
“陈帅,此番你带了多少人过来?骑兵有多少?”
陈策愣了一下,随即收敛神色,沉声回道:“回经略公,总计一万五千人,其中骑兵三千。”
“骑兵只有三千?”
熊廷弼眉头微挑,随即又舒展开来。
明军本就骑兵不多,仗打到现在,还有三千骑兵可以出动,已经不错了。
他当即说道:“三千虽少,却也够用了!”
熊廷弼指着建奴撤退的方向,眼中杀气四溢!
“努尔哈赤的大军早已是疲敝之师,且科尔沁部已经被威虏伯说服南下,此刻怕是已在半路上了,内喀尔喀五部的炒花,也愿意出兵景从。努尔哈赤腹背受敌,正是追击的绝好机会!”
努尔哈赤所部,是疲敝之师。
这一点,熊廷弼在守寨的时候,便有了最深刻的感悟。
若非这些人身体疲惫,否则,以他们悍不畏死的冲劲,自己很可能会折在红河谷。
不过
身体过于疲惫,意志再顽强,也没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