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原城外的雪原,早已被战火蹂躏得面目全非。
风卷着雪沫,掠过满地狼藉。
到处都是尸体,到处都是血迹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焦糊味,连呼啸的北风,都像是带着亡魂的呜咽。
不远处,成百上千的察哈尔部兵卒跪伏在雪地上,双手抱头,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。
他们的皮袍沾满泥血,有的冻得瑟瑟发抖,有的低声啜泣,再没了战前的半点锐气,沦为了努尔哈赤的俘虏。
一部分正黄旗与镶蓝旗骑兵循着林丹汗逃窜的方向追去。
还有的八旗子弟正忙着清点俘虏、收缴兵器。
要这些战利品中,哪一个是价值最大的。
这里清点战利品的八旗子弟都能给你指出来。
是营地西侧那片黑压压的牲畜群。
营地西侧,十多万头牛羊挤在一起,在士兵的看管下低声哞叫,蒸腾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
这是林丹汗为察哈尔部准备的“过冬粮”,他原本想借着攻打开原,劫掠物资再带着这些牛羊返回草原,熬过严酷的“白灾”,却没料到一场惨败,让这些救命的牲畜全成了努尔哈赤的战利品。
负责清点的士兵兴奋地跑来禀报。
“启禀大汗!牛羊足足有十万头以上,还有两千多匹战马,这下咱们大金的粮草,够支撑到明年春天了!”
周围的八旗子弟们纷纷欢呼起来,有的拍着同伴的肩膀,有的举着兵器高喊,脸上满是胜仗后的狂喜。
可努尔哈赤站在高坡上,望着眼前的景象,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。
那双锐利的眼睛里,只有深不见底的凝重。
十多万头牛羊固然能解大金的燃眉之急,可真正的威胁还没消除。
抚顺城外,熊廷弼的大军仍在围困代善。
赫图阿拉方向,孙承宗的兵马还在虎视眈眈。
大金要想真正度过这场危机,必须击败熊廷弼,否则,辽东的控制权,永远轮不到大金说了算。
“父汗!”
一声粗哑的呼喊打断了努尔哈赤的思绪。
他转过身,只见莽古尔泰正缓步走来。
这位正蓝旗旗主浑身浴血,铠甲上的血渍冻成了硬块,脸上还沾着泥雪,连头发丝上都挂着冰碴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步态虽有些踉跄,却透着挺拔。
莽古尔泰走到努尔哈赤面前,“噗通”一声单膝跪地,右手抚胸,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,露出两排沾着血沫的大白牙:
“儿臣幸不辱命,总算把父汗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