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看,脸上的怀疑之色便越淡。
原来刘渠真的只是怕被钦差问责,并非与杨涟达成了什么协议。
“竟缺额如此之多……”
王应豸合上册子,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,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大半。
刘渠看着他神色的变化,心中冷笑,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担忧的模样:
“可不是嘛。现在只盼着杨涟别揪着这点不放,不然我这颗脑袋,能不能保住都难说。”
标营缺额近三千,若是杨涟深究不放,刘渠的这个总兵,算是做到头了。
他抬眼看向刘渠,先前的狐疑早已烟消云散。
“总镇啊,这两千七百人的缺额若是摆到杨涟面前,以他那较真的性子,您这总兵之位怕是真要保不住了。”
“说到底,您与我,如今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。杨涟若只是走个过场,咱们凑些金银珠宝,再寻几个替罪羊给他交差,这事便能糊弄过去;可他若是铁了心要彻查蓟镇.”
说到“彻查”二字,王应豸的眼睛骤然一眯,眼角的皱纹里挤出几分冷厉,先前和煦的笑容早已不见踪影,语气里藏着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:
“那您的空额、我的那些事情,还有张副总兵、杜参将他们的那些勾当,怕是都要被翻出来。到时候,您吃不了兜着走,我这兵备道也难逃干系!”
刘渠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,温热的茶水晃出细碎的涟漪。
他能清晰感受到王应豸话语里的胁迫与拉拢,也明白对方此刻的心思。
与其各自为战,不如抱团对抗。
只要蓟镇铁板一块,便是皇帝也奈何不得。
宣大的跋扈,比他们更甚,也没见有什么事情
刘渠闻言,故作凝重地叹了口气,他眉头紧皱,似有忧虑般说道:“兵宪所言极是。只是杨涟身边有李鸿基那五百亲信,都是从战场拼杀出来的硬茬,真要动他,怕是没那么容易。”
“没那么容易?”
王应豸突然低笑一声,笑声里满是阴狠。
“蓟州北边的朵颜三卫,不是常有游骑越境吗?若是哪天,一千蒙古游骑突然闯进来,恰巧撞上钦差的队伍,让杨大人‘不幸遇难’,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”
他话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,可眼神里的狠戾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:
“到时候,咱们再点齐兵马,‘奋不顾身’追杀那支游骑,既能替钦差‘报仇雪恨’,又能向朝廷表忠心,岂不是一举两得?”
“呵哈哈哈!!”
“妙!妙啊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