闪过一丝与醉态截然不同的锐利。
“快了……就快了……”
他低声说着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他不知道明军何时能到,也不知道胡雪那边准备得如何,但他知道,自己埋下的那些“种子”,很快就要发芽了。
到那时,这些日子吞下的酒,送出的金银,受下的屈辱,都将化作刺向赫图阿拉心脏的利刃。
进入东跨院。
李延庚坐在梨花木椅上,两名仆妇正小心翼翼地为他褪去沾着酒污的靴子,另一个小厮捧着青瓷碗,将温热的醒酒汤一勺勺喂到他嘴边。
汤里掺了蜂蜜与陈皮,甜中带涩的滋味滑过喉咙,压下了胃里的灼痛,昏沉的脑袋也渐渐清明起来。
“小爷,要不要现在就歇息?”管事低着头问,手里捧着叠好的寝衣。
李延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刚要点头,院门外突然传来轻叩声,伴随着仆役的低语。
片刻后,管事匆匆折返,手里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。
“小爷,门外有个自称胡雪的人,让奴才把这个交给您。”
“胡雪?”
李延庚的眼皮猛地一跳,酒意瞬间消散大半。
他猛地坐直身子,接过信函时,指尖竟有些发颤。
终于来了。
这些日子忍辱负重,不就是等这一天吗?
明军的动向、攻城的时日,想必都写在这封信里了。
他挥手屏退下人,独坐在灯下,小心翼翼地挑开火漆。
信纸是寻常的糙纸,上面却只有一行清秀的字迹:
“小额驸,明日天亮到二道河垂钓,看谁钓鱼钓得多!”
李延庚盯着这行字,眉头微蹙。没有军报,没有暗号,竟是句寻常邀约?
这个胡雪,还真是谨慎。
李延庚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
二道河离赫图阿拉城不远,岸边芦苇丛生,最是隐蔽不过。所谓“钓鱼”,自然是要当面商议攻城的细节了。
看来明军已经近在咫尺,连信件都不敢多写一个字。
他将信纸凑到烛火边,看着它化为灰烬,又用茶水浇灭火星,确保不留半点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,才躺回床上。
过了许久,但好像又只过了一瞬间。
卯时一刻的梆子声刚敲过两声,李延庚便睁开了眼。
窗外的天色还浸在墨黑里,只有东方泛起一抹极淡的鱼肚白,他却像早有准备般,利落地起身披衣。
贴身小厮早已备好衣物。
一件半旧的青布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