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陈策却眉头紧锁,上前一步说道:“贺总兵稍安勿躁。草原之上,地势开阔,利于骑兵奔袭,我军主力多为步卒,怕是难以施展。况且我军骑兵数量本就不足,真要在草原上与建奴野战,怕是讨不到好去。依末将看,此番驰援,怕是收效甚微啊。”
这话如一盆冷水,浇得众人冷静了几分。
明军步卒虽勇,可在广袤的草原上,面对来去如风的建奴骑兵,确实吃亏。
戚金也点了点头,语气凝重:“陈将军所言极是。这些时日,末将一直在改编骑军,想组建一支一人三马、轻甲骑射的队伍,效仿建奴的战法。可毕竟时日尚短,将士们骑射功夫远不及建奴骑兵娴熟,真要在草原上与他们争锋……”
他顿了顿,面色有些难看的沉声道:“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堂内一时陷入沉默。
贺世贤虽勇,却也知道陈、戚二人所言非虚。
虽说一个月前沈阳城外打了场胜仗,可那胜仗赢得有多惨烈,只有亲历者才清楚。
白杆兵折损过半,辽镇骑兵也丢了近三成的人手,说是大胜,倒不如说是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下来的惨胜。
建奴那边呢?
两蓝旗虽受了挫,可八旗主力压根没伤筋动骨,努尔哈赤的根基依旧稳固,就像一头被划伤的猛虎,虽暂退几步,爪牙依旧锋利。
更别提萨尔浒那道疤,还在明军心口隐隐作痛。
自那一战败了,朝廷损了几万精锐不说,战马损失尤其严重。
加之开原、铁岭接连陷落,辽东的战马、粮草被掠走无数,到如今,明军骑兵满打满算凑不齐六千,还多是些老弱病马,能真正披甲冲锋的,怕是连四千都悬。
反观建奴,八旗铁骑一人三马是常事,骑射功夫更是从小练到大,在草原上奔袭起来,能把明军步卒甩得连影子都看不见。
“此番出关驰援,难啊!”
陈策重重叹了口气。
“咱们的步卒在城防战里能顶事,可到了草原,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。骑兵呢?刚练的那点骑射,连建奴的边都摸不着,真要野战,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。”
贺世贤虽急着出战,此刻也沉默了。
他手下的骑兵倒是精锐,可满打满算就千把人,真对上建奴的八旗铁骑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“更何况,林丹汗那厮狼子野心,咱们真把骑兵派过去,谁知道他会不会转头就把咱们卖了,换努尔哈赤的好处?”
这话像块冰投进滚水里,瞬间浇灭了几分出兵的热劲。
信任这东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