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中已是一片深潭。
他深吸一口气,胸口微微起伏,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卢剑星,一字一句道:“本天师……会亲自去问清楚的。”
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凝。
卢剑星对上他的目光,只觉得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古井,深不见底。
他面色依旧阴沉,嘴角抿成一条直线,一言不发地转身,带着手下押着张应京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别院。
卢剑星一行刚走出别院,张显庸便转身吩咐护法弟子:“好生看守府邸,若无要事,不许任何人擅动府中物件。”
此话一毕,他已取过挂在廊下的道袍披上,连冠帽都来不及细细整理,便快步出了院门,径直朝着锦衣卫衙门而去。
此事蹊跷,背后定然牵扯甚广,他必须亲自去问个明白。
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,也断没有让儿子平白受辱的道理。
街巷间的风卷着尘土掠过,张显庸脚下不停,不多时,那座朱漆大门、铜狮镇宅的锦衣卫衙门已赫然在目。
门首的校尉见他一身天师道袍,竟未阻拦,反而引着他往里走,态度恭敬得有些反常。
穿过两道仪门,踏入宽敞的大堂,张显庸脚步微顿。
此刻堂中早已坐着两人。
上首一人身着蟒袍,腰系玉带,脸上带着三分笑意,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。
他身侧坐着个中年人,飞鱼服上绣着金线,腰悬宝剑,面容沉肃。
两人见他进来,都未起身,只淡淡抬眼打量。
张显庸压下心头的波澜,拱手问道:“贫道张显庸,不知二位大人如何称呼?”
“王体乾。”
“骆思恭。”
王体乾、骆思恭?
这两个名字如惊雷般在张显庸耳畔炸响。
他浑身一震,心头猛地一沉。
一个是执掌西厂、权倾内宫的太监;一个是统辖锦衣卫、掌天下细作的都指挥使。
这两人,皆是当今圣上最心腹的爪牙,平日里各司其职,极少同堂议事,今日竟齐齐候在锦衣卫大堂,显然是专为他而来。
先前那点侥幸彻底散去,张显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他的猜测,终究是成真了。
此事,根本不是哪路权贵作祟,分明是龙椅上那位的意思。
“原来是厂公与骆都指挥使,久仰二位大名!”
张显庸拱手作揖,正想再说几句客套话缓和气氛,却见王体乾已是一脸不耐。
“张天师不必多礼。咱家问你,天师府这些年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