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集堡外围的棱堡群仍如钢锉般啃噬着精锐。
箭楼冷矢、壕沟陷马、暗桩裂蹄……
每推进一里,都要付出血的代价。
这也是为何,他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推进的原因。
不计伤亡。
或者说,就是要用这些伤亡,给明军营造出他这一批大军不精锐的假象。
不远处,奉集堡傲然矗立。
“父亲!”
李永芳的长子李延庚突然打马近前,甲胄下的年轻面孔因焦虑而扭曲。
“此堡藏兵数万,我们八个牛录加上杂役辅兵,连填护城河都不够!我看还是撤军罢。”
他直接否决了儿子的撤退想法。
“聒噪!”
李永芳暴喝一声,刀锋在残阳下划出一道血色弧光。
“八旗儿郎岂有畏战之理?今日便是用尸骨堆,也要给本将堆出一条登城之路!”
他深知此战凶险。
奉集堡三丈五尺的包砖城墙宛若铁铸,垛口后钩镰枪寒芒隐现,更遑论城头蓄势待发的火炮。
但代善与黄台吉的军令犹在耳畔:这场‘溃败“必须演得真切!
在李永芳的一声令下,努尔哈赤精心锤炼的四支兵种此刻尽出:环刀军如毒蟒缠身,铁锤军似雷霆碎骨,能射军箭雨蔽日,而最令人胆寒的,当属那十辆缓缓推进的楯车巨兽。
这些战争怪物外层裹着三层浸水牛皮,中层泥沙簌簌洒落,内层铁网在炮火中迸溅火星。
这些楯车巨兽,可挡住明军的火炮进攻。
此刻。
每辆楯车后藏着二十名摆牙喇死士,云梯铁钩在暮色中泛着幽光。
“放箭!”
牛录额真们的嘶吼穿透战场。
八旗弓手以三段连射压制城头,箭簇凿入垛口的闷响与守军坠落的惨叫交织。
然而明军反击更为狂暴。
碗口铳喷吐火蛇,将最前方的楯车轰得牛皮翻卷;三眼铳齐射如疾风骤雨,穿透铁网的铅子将车后甲兵打成筛子。
“啊啊啊~”
战场上惨叫声连连。
一辆、两辆,第三辆楯车也燃起冲天烈焰。
原是守军将火油罐抛入中层泥沙,燃烧的火油顺着裂缝流淌,车内顿时化作炼狱。
焦臭的尸烟中,幸存的摆牙喇刚冲出火海,便被城头落下的滚木拍砸成肉泥。
李永芳眼角抽搐地望着战场:已有三辆楯车化作焦骸,五百精锐折损近半。
但最令他心悸的,是奉集堡瓮城上突然升起的赤红令旗。
那意味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