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这些土地,将优先分发给招募兵卒的家属耕种,确保军心稳固。
至于多出来的土地,才会酌情安置流民。
这些忠诚的军户,日后便是他稳固江山的根基所在。
也是他的基本盘。
商铺、珍宝列了整整十二页,折价五十万两。
怀宁侯府私藏的前朝汝窑天青釉,武安侯家传的羊脂白玉山子,件件都是民脂民膏。
越看,朱由校是越满意。
“魏大伴办事,果然利落。”
朱由校指尖轻叩账册,唇角微扬。
魏忠贤伏地更恭,额头几乎贴上金砖:“为皇爷分忧,奴婢万死不辞!”
朱由校点了点头,继续翻看账册。
翻至末页,一份密奏陡然刺入眼帘:怀宁侯在山西私开铁矿,勾结晋商走私兵械;武安侯放印子钱,利滚利逼死农户四百余口。
朱由校眸光骤冷,‘啪’地合上账册,震得砚中墨汁溅出三滴。
“老规矩。”
他声音里淬着冰。
“三成入国库,七成归内帑。”
别问国库为什么是三成,纵使将抄没的千万两家产尽数填入国库,也不过是暂缓这架腐朽机器的喘息。
譬如赈灾。
一百万两雪花银从京城出发,经漕运总督衙门便只剩七十万,布政使司的算盘再拨去三成,待到州府县衙层层剥皮,最终能换成粥棚里米粒的,怕是连十万两都难保全。
所谓‘折耗’是明火执仗的劫掠,‘车马费’乃冠冕堂皇的分赃,更有胥吏在斗斛上做手脚,连灾民碗里漂着的几粒粟米都要刮去油星。
还不如捏在手上,由他用在最关键的地方上。
支用内帑银子的好处,在于能避开文官体系的层层盘剥。
当文官们还在为‘火耗归公’扯皮时,御马监的勇士营已带着内库银两奔赴边关采买战马。
当户部推说‘库银不足’拖延军饷时,尚衣监的太监正押解着皇帝私库的棉袄送往蓟州寒营。
这般雷霆手段,方能使抄家所得真正化作护持国本的利器。
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清除大明的弊处,而又要支持辽东作战,又要赈灾,又要练兵。
这也是朱由校的无奈之举。
还是那一句话。
等兵练好了,基本盘扎实了,才是真正改革的时候。
现在,时机还不够成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