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表态之后,张维贤顿时噤声,不敢多言。
这个时候,朱由校目光锐利地看向王体乾,沉声问道:“王大珰,西厂重建得如何了?”
王体乾躬身答道:“回禀皇爷,西厂已招募精锐番子一万两千余人,其中三千人精通侦缉、暗探之术,另有五百人擅长潜伏、渗透。”
朱由校听罢王体乾的禀报,微微颔首,目光如刀锋般转向魏忠贤:“西厂既已重建,东厂更不可懈怠。传朕的旨意!”
他骤然提高声调,字字如铁:“即日起,东厂、西厂所有番子悉数出动!京营各卫所安插三班暗桩,九边重镇每处增派两百名精锐探子。凡将领私会、兵卒异动、粮饷流转,事无巨细,每日密报!”
魏忠贤立刻匍匐叩首,嗓音里透着狠厉:“奴婢领旨!东厂已在三大营埋下七十二处眼线,辽东、宣大等地的暗桩三日前便启程了。若有人敢串联谋逆,奴婢定教他们活不过五更天!”
王体乾不甘示弱,紧接着奏道:“西厂新募的番子里,有三成是锦衣卫退下来的老手。奴婢已命他们扮作粮商、镖师混入九边,专查军官贪墨。”
朱由校眼底寒光一闪而逝,说道:“好!朕倒要看看,是他们的脖子硬,还是大明的刀快!”
暖阁烛火被穿堂风刮得剧烈摇晃,将皇帝的身影拉长成一道狰狞的剪影,笼罩在跪伏的众人身上。
英国公张维贤后背早已湿透,此刻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东西厂如此布局,分明是要对京营来一场刮骨洗髓的大清查!
难怪陛下敢整顿京营,这是有备而来啊!
东厂西厂专门盯着京营九边,那还能生什么乱子?
他仿佛已经看到了,那些个想要闹事的勋贵的下场了。
恐怕他们没有机会掀起风浪,就先一步被斩杀了罢?
陛下的帝王权术,竟恐怖如斯!
张维贤偷眼望向御座上的年轻帝王,在那烛火摇曳的光影间,恍惚窥见了令人生畏的帝王气象:
既非嘉靖皇帝那般阴鸷深沉,亦非万历皇帝那般优柔隐忍,倒似正德皇帝般杀伐果决,眉宇间更隐隐透出太祖朱元璋的雷霆手段与成祖朱棣的锐意进取。
这般气度,直教人想起洪武年间血洗功臣的肃杀,永乐朝五征漠北的峥嵘。
他不由得脊背发凉,暗忖这京营的天,怕是要变了。
但
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皇帝,方才能够收拾如此残局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