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声音带着户部老臣特有的精算腔调:“回陛下,自万历四十六年加征辽饷以来,全国田赋分夏税秋粮两季征收,每亩折银三分二厘。然陕西、山西等省连年灾荒,去岁实征不足定额六成。“
朱由校看着李汝华,轻声问道:“朕记得张居正当年一条鞭法,本该将徭役折银并入田赋?“
“陛下明鉴。“
李汝华额头渗出细汗,老实回答道:“如今州县仍巧立名目,既有'火耗'补熔铸之损,又有'脚价'充运输之费。更有羡余银,每两加收五钱。”
朱由校眼神锐利,缓缓说道:“李卿,朕听闻有些地方银两短缺,官府却仍强征银税,百姓不得不贱卖田产,反倒让地方豪强借机兼并土地。这税收制度,是否也有问题?”
李汝华闻言,心中激动非常。
陛下!
终于是要对这税收制度下手了!
他为户部尚书多年,早就觉得这税收制度有问题了。
到了如今,已是不得不改了。
他连忙起身叩首,朗声道:“陛下明察秋毫!此事确实存在,且已积弊多年。”
他略一沉吟,谨慎答道:“自张居正推行‘一条鞭法’以来,朝廷征税以银为主,本意是简化税制,减少官吏盘剥。然而.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,叹气般说道:“地方上银钱流通不足,百姓手中无银,只能变卖粮食、田产换取银两。而每逢征税之时,奸商、豪强便趁机压低粮价,甚至勾结官府,逼迫百姓贱卖田产。”
朱由校冷哼一声,手指轻敲御案:“如此一来,朝廷征税,反倒成了豪强敛财、兼并土地的机会?”
李汝华深深俯首:“正是如此!尤其近年天灾频发,百姓困苦,地方官员为完成征税任务,往往纵容豪强压价收粮,甚至暗中默许他们低价兼并民田。久而久之,富者田连阡陌,贫者无立锥之地,民怨渐生。”
朱由校眼中寒光一闪:“那依卿之见,该如何解决?”
李汝华思索片刻,道:“臣以为,可令地方官府在征税时,允许百姓以实物抵税,如粮食、布匹等,减少对银两的依赖。同时,严查豪强勾结官吏、压价收田之事,凡有违者,重惩不贷!”
朱由校微微颔首,目光深沉:“好,此事须尽快落实。另外,再令户部清查各地土地兼并情况,凡近年因征税而被迫卖田者,若查实有强买强卖之事,一律勒令归还田产!”
李汝华肃然叩首:“臣遵旨!必当严查此事,绝不让豪强借朝廷征税之名,行兼并之实!”
但他犹豫片刻,还是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