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启元年二月初四,卯时三刻。
新衙门行宫外,晨雾未散,宫灯在微风中摇曳,映照着往来奔走的宫人身影。
锦衣卫缇骑按刀肃立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,确保銮驾启程前万无一失。
朱由校一夜未眠,眼底血丝隐现,京郊流民的惨状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他抬手示意魏朝近前,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:“传旨顺天府,三日之内,朕要看到赈灾章程。”
“奴婢遵旨!”
魏朝躬身应诺,随即转身疾步而去,生怕耽搁半分。
辰时初,紫气东来。
朝阳初升,金辉洒落,为銮驾镀上一层璀璨光芒。
朱由校身着玄色龙纹常服,腰悬玉带,神色冷峻地登上御辇。
随驾的文武百官早已列队恭候,见皇帝登辇,纷纷俯首行礼,无人敢出一言。
“起驾——”
净鞭三响,羽林卫铁骑开道,马蹄声如雷,震碎了清晨的寂静。
龙旗猎猎,在风中翻卷如云,昭示着天子威仪。
朱由校端坐于御辇之中,目光透过轻纱帷幔,望向官道两侧。
昨日那刨树皮的老妪已不见踪影,唯有几株光秃秃的榆树伫立原地,仿佛无声控诉着世道的艰难。
“贪墨一粒赈粮,朕剐他千刀!”
他攥紧扶手,指节泛白,心中怒意翻涌。
巳时正,紫禁城。
午门外,留守京师的文武官员早已跪迎圣驾。
朱由校的御辇缓缓驶入皇城,金水桥畔的禁军齐齐跪地,铁甲相击之声铿锵作响。
“恭迎陛下回銮——”
山呼海啸般的声浪自午门席卷而来,震得檐角铜铃微微颤动。
朱由校神色未变,只是淡淡抬手:“平身。”
他抬眸望向巍峨的宫阙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这深宫高墙,困不住他的决心。
乾清宫。
东暖阁。
朱由校刚踏入殿门,便见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,最上方赫然是户部呈报的北直隶灾情折子。
他冷笑一声,拂袖坐下,提笔蘸墨,在折子上重重批下朱批:
“三日之内,若无赈灾良策,户部上下,皆革职问罪!”
笔锋如刀,力透纸背。
殿外,朝阳已升至中天,光芒万丈,却驱不散帝王眉宇间的阴霾。
“陛下,刑部主事洪承畴,已在九卿值房侯诏了。”
魏朝缓步前来通禀。
朱由校闻言,缓缓敛去眉宇间的怒意,将胸中翻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