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深宫稚子,岂能闭目塞听?”
说罢竟不顾仪仗规制,只带数百名锦衣卫轻骑,径自转向官道岔路。
行不过五里,景象骤变。
官道两侧的榆树皮已被剥尽,裸露的树干上留着道道爪痕。
衣衫褴褛的妇孺蜷缩在土墙下,见马队经过,竟连抬头张望的力气都没有。
更远处,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正用木棍刨挖草根,听到马蹄声时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。
朱由校攥着缰绳的手指节发白。
他看见有个总角小儿趴在枯井边,用陶罐接渗出的泥水,井台上赫然躺着两具盖着草席的尸首。
随行的司礼监太监颤声解释:“陛下,去岁北直隶大旱,今春青黄不接,这才有如此景象”
忽有老妪扑到马前哭嚎:“青天大老爷赏口吃的吧!”
锦衣卫的绣春刀瞬间出鞘,却被皇帝抬手制止。
朱由校当即解下腰间锦缎荷包掷向老妪。
荷包落地绽开,数枚金灿灿的瓜子金滚落尘土。
然而那老妪只是呆望着这些金珠,枯瘦的脸上写满茫然——她平生何曾见过这等贵物?
皇帝这才恍然,转头对随侍的锦衣卫沉声道:“取些干粮来。”
侍卫连忙奉上随身携带的麦饼。
当老妪颤抖的双手接过实实在在的粮食时,浑浊的眼中顿时涌出泪水,伏地叩首不止,嘶哑的嗓音不住喊着:“恩人呐!活菩萨!”
那干裂的额头在黄土地上磕出点点血痕。
朱由校望着眼前惨状,胸口如压千钧巨石。
他虽是穿越者,在史书中读过‘饿殍遍野’四字,却从未想过竟是这般触目惊心。
那总角小儿舀泥水的瘦弱手臂,老妪盯着金瓜子时的茫然眼神,都像钝刀般一下下剐着他的心。
作为现代人灵魂,他原以为自己对苦难已有足够想象,此刻方知纸上得来终觉浅。
史册里轻描淡写的‘大饥’,落在活人身上竟是剥树皮、掘草根、人相食的绝望。
他攥着缰绳的指节发白,喉头滚动着说不出的苦涩。
这比萨尔浒的败报更令他震撼,他更加体悟到:大明江山看似锦绣的表象下,早已爬满噬人的虱子。
朱由校策马回行宫,京郊饿殍遍野的景象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,心中如压千钧巨石。
京畿尚且如此,那陕西、河南、山东等地,又该是何等惨状?
他攥紧缰绳,指节发白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“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