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的观察众人的反应。
张嫣接过竹纸,指尖轻抚过墨迹未干的字句,神色沉静。
她自幼习读诗书,此类训诫早已烂熟于心,但仍不敢怠慢,回到案桌之上,便提笔蘸墨,一字一句誊写。
段氏悄悄瞥了眼身旁的李氏,见她下笔如飞,不由咬了咬唇。
她素来活泼,最不耐这等枯燥之事,只得强打精神,努力记诵。
于氏垂眸抄写,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淡淡阴影。
她虽姿容绝世,却并非不谙文墨,只是心思浮动,偶尔抬眸望向殿外,似在思索什么。
对于众人的反应,尚仪局女官在心里已经做好记录,旋即缓缓退去,只余八位淑女或抄或记《女戒》。
女官走后,储秀宫内一时静默。
片刻,段氏悄悄拉了拉身旁王氏的袖子,低声道:“总算走了,这些日子,当真是艰难。”
这些秀女,大多十四五岁,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。
王氏掩唇轻笑,正要接话,却听张嫣温声提醒:“姐妹们,尚仪局虽已考校完毕,但选秀未定,宫中耳目众多,言行还需谨慎。”
张嫣年纪和她们差不多,却已生得颀长挺拔,立在众秀女中如鹤立鸡群。
她继续劝道:“你我自五千人中脱颖而出,闯过重重宫门验选、礼教考校,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出错——如今既已行至这最后一步,更该打起十二分精神,莫教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得了意去!”
众人闻言,神色一凛,纷纷敛袖端坐。
她们想起了这一路走来的艰辛:
去岁冬月,她们与五千名十四到十六岁的少女应诏入京。
离家那日,父母接过朝廷那点微薄的聘礼,粗糙的掌心攥着女儿纤细的手腕,眼中噙着泪,却硬是挤出笑来,送别她们离家。
在各自府城的校场上,她们百人一列,按齿序站定。
执事太监手持戒尺,鹰隼般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。
稍高者除名,稍矮者遣返;肩膀不够平直的、腰肢不够柔软的,皆被毫不留情地剔出队列。
仅这一关,便有千名姐妹黯然归家。
留下的四千人再次列队,迎来更严苛的审视。
年长的嬷嬷们戴着银护甲,从发丝到指尖,无一不验。
耳垂不够圆润如珠者,去;颈线稍显僵硬者,去;自述家世时声若蚊呐者,去;回话时神色惶然者,又去两千。
入京后,在诸王馆的汉白玉阶上,她们褪去鞋袜,赤足行走。
初冬的寒气透过脚心直钻上来,可她们连瑟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