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夜如墨,寒风卷着碎雪扑打在驿馆斑驳的墙面上。
陈良弼勒马立于驿馆正门,铁甲覆霜,眼中杀意如刀。
他身后三百王府精锐静默如鬼魅,火把的光在雪幕中晕开一片猩红。
“王体乾这阉狗,今夜必死!”
陈良弼猛地抽出佩刀,刀锋割裂风雪。
“儿郎们!杀了天使,富贵唾手可得!福王殿下只能带咱们搏一场泼天功劳!”
在他身后,那些兵卒手指紧握兵刃,但眼神却是有些闪躲。
刺杀天使,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!
更何况,陈良弼调用他们,既没有福王之宝、福府护卫指挥使司关防大印,也没有河南都指挥使司铜印,更没有正式调兵帖或龙文玉牌、鎏金银符。
这是私调。
这不符合规制。
若非陈良弼对他们有恩,他们绝对不会到驿馆此处来。
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犹疑。
陈良弼对他们打气道:“诸位无须多想,我有福王口令,此番冲入驿馆,杀了王体乾,赏钱千金,想要富贵的,就随我冲!”
福王想要跪?
他陈良弼,偏不许他跪!
只要他在洛阳掀起乱子来,福王也只能倚重他。
听闻北京的天子暴虐无道,登基还没过三个月,便杀得京师人头滚滚,不是明君。
加之辽东战火不断,九边疲敝。
即便洛阳造反,朝廷也立刻派不出多少平叛的军队过来。
而只要有充足的时间,依靠福王府的财富,他可以在旬月之间,拉出一支十万人的大军。
届时
未尝不可效仿靖难故事。
推举福王做皇帝,而他,则做天下最有权势的人。
反正,倘若福王被迫进京,一旦离开洛阳这个经营多年的势力范围,失去地方官员的庇护,他那些私贩军械、冒领军饷、强占民田致人死命的罪行必将败露。
到那时,纵使亲王之尊也难逃国法制裁,性命定然不保。
而他作为福王的黑手套,也难逃一死。
不抗争是死,抗争了,还有活路,还有做人上人的机会。
何不拼一拼呢?
思及此,陈良弼再无犹豫,当即驱马冲杀,大声喊道:
“冲啊!”
“杀啊!”
喊杀声骤然传来。
驿馆内,王体乾被吓得指尖一颤,茶盏落在案上,咔地裂开一道细纹。
窗外黑影如潮水般围拢,喊杀声、脚步声混着甲胄碰撞声刺破死寂。
不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