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厂公到!“
暗处忽亮起十六盏羊角灯,映得魏忠贤紫貂斗篷上的金线螭纹活似盘踞的毒蟒。
他踩着满地碎尘踱近,苍白面皮在灯火下泛着青瓷般冷光,腰间悬着的东厂牙牌随着脚步轻晃。
而于此同时,刘用、李明、张德三人,被锦衣卫番子押解至粪车侧畔,摆踹了小腿,当即跪伏在魏忠贤面前。
“魏公饶命!“御马监刘用膝行两步,暗青斗牛服沾满粪水泥浆。
今日这架势,明显是魏忠贤提前有准备的。
明明他提前给过孝敬了,怎么魏忠贤还来抓他?
难道是给的不够?
刘用想要活着,小声说道:“奴婢愿出白银三千两,还请厂公高抬贵手!”
见魏忠贤无动于衷,刘用意有所指,沉声说道:“奴婢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老祖宗的人。”
他刻意将掌印太监重读。
如今魏朝名正言顺坐上司礼监大太监的位置,在刘用看来,魏忠贤必定忌惮几分。
哪知魏忠贤闻言,眼中杀意更甚。
“咱家怎不知道宫中有个老祖宗?”
见魏忠贤丝毫不顾及魏朝的面子,刘用咽了口唾沫,再言道:“奴婢愿献出通州三进宅子“
话音未落,绣春刀已架住他脖颈。
“不,奴婢愿意献出全身身家,尽数都赠与厂公!”
绣春刀刺痛脖颈,刘用彻底慌了。
內宫监太监张德、御用监太监李明亦是磕头如捣蒜,他们屎尿都被吓出来了,极力哀求道:“我等愿意将身家财产,都赠与厂公,还请厂公饶我等一命。”
面对众人的哀求,魏忠贤只是冷笑。
“你们都是陛下爪牙,蒙受君恩,如今居然行此欺君之事,鬼神夺走了你们的魂魄,还妄想饶命?”
魏忠贤俯身拾起一枚嵌东珠的龙凤金扣,指尖摩挲着扣面“万历御制“的錾刻小字。
你们的财产,是陛下的,还需你们给?
难道我不会抄家?
想到此处,魏忠贤嗤笑一声,他扬手将金扣掷向宫墙,眼神杀气四溢,咬着牙嘶吼道:
“抄!
刹那间玄武门外火把如龙,数百厂卫按照事先安排的路线,踹开各监朱门。
御药房内正往药匣塞和田玉佩的典药太监,尚膳监灶台下埋着的汝窑天青釉葵花洗,连同内官监廊柱中暗藏的金丝楠木匣
尽数暴露在雪亮火光下。
掌刑千户抖开七尺长的洒金名册,每念一个名字,便有铁链哗啦作响。
“李明,私吞御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