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点头道:“是啊,世上绝无如此慷慨大度之人。何况他还深谋远虑……或是为将来起势而图谋。”
怀恩道:“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。他眼下不求功利,或是因为朝中各方势力打压的结果,令其父子无法进取,但要是等将来朝中有名望的老臣一个个都作古,而他的父亲又贵为当朝首辅,他自己也位列朝班时,还能像今日这样谦逊有礼吗?”
老者问道:“那就是说,还是要防备他?”
“不知道,参不透……以我这一生观人的经验,竟会在此子上出现这么大的疏漏,我实在是不明所以。”
怀恩自己也显得很纠结,“这世上之人,怎会在小小年岁就有如此见地?更能为张氏一门筹谋未来?行事还能做到如此老辣?仅仅以天赋异禀来形容,怕是难以自圆其说。”
老者道:“莫非他背后有高人指点?”
怀恩叹道:“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……他背后除了他父亲外,再无旁人。而张来瞻虽也有装糊涂的本事,但在他面前,可说是微不足道。”
老者惊讶地问道:“您是说,他父亲的造诣,还不如他?”
“嗯。”
怀恩重重地点了点头,道,“对于这一点,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。张氏一门从一开始到现在,再到将来,主导家业和前程的一定是此子。如果非要解释的话,只能说,或是上天眷顾,给了张家一门如此妖孽,能让其无师自通。否则……”
老者谨慎地问道:“那老爷,此子能留吗?”
“他是陛下的至亲,乃皇后最信赖之人,咱身为奴仆,能做什么?”
怀恩感慨地道,“陛下还需这小子来稳定朝纲,更何况,到现在,他非但未有危害大明之举,还一直为大明做事。”
老者这次沉默了。
显然他能理解怀恩的心态。
这是在防止张家父子未来祸乱朝纲,想提前下手,解决隐患。
但又明白,人家父子俩是皇帝的岳父和小舅子,自打入朝以来,一直都在为振兴大明而努力,一直不计代价帮助朱祐樘夫妻俩,甚至从他们父子身上找不到任何劣迹。
怀恩道:“我怕的是他们父子结党营私,更要时刻防备吏部侍郎徐琼等人利用此父子在朝朋党成患。剩下的……你多留心吧。”
老者问道:“那位李道长,不是已经离京了吗?”
“是啊,如果张氏父子有心结党,危害朝堂,为什么要把李孜省支走呢?但也得防备,李孜省毕竟在朝中属于少壮派,若是再有治黄河之功,未来跻身朝堂,掌朝廷机杼,也并非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