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孜省面带含蓄的笑意,点头道:“来瞻,你我交情也算是深厚,恐怕得跟你透点儿实底了。”
“请讲。”
张峦一摆手道。
“不必如此客气,听起来好生见外。”
李孜省道,“我此番南下,最少也要三年,才能将黄河改道工程做完,之后我便打算隐居山林,做个闲云野鹤的方外人,不再理会尘世间事。”
“啊?”
张峦听得目瞪口呆,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着。
心说,你走了,我怎么办?
我还得靠你的从政经验,来给我的仕途保驾护航呢。
你一走了之,让我独自面对大风大浪吗?
李孜省叹道:“在朝多年,还曾一度站在权力之巅,俯视众生,此生已无憾。只待治河事了,你我缘分便尽了。”
“……”
张峦听了一阵别扭。
你这是要跟我绝交吗?
李孜省接着又道:“我辛苦多年,积累下的家产,初步算过,拢共价值白银五十万两上下。”
张峦问道:“李尚书,你是担心这次河工事,会让你倾家荡产吗?大可不必!吾儿延龄在营商上,绝对是一把好手,此番乃陛下属意治理黄河,主要目的是为完成先皇遗愿,朝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。甚至可以这么说,此番治河并不需要你花什么银子。”
“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李孜省道,“黄河改道,牵涉巨大。若成,功在社稷,名留青史。这种好事都能落到我身上,莫说是让我倾家荡产,就算是让我肝脑涂地,我也绝无怨言。”
张峦有些自责,道:“你可千万莫要这么说,这次的事,其实是我连累你了。主要是那些文臣要阻止我上位,又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点,便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到你身上了……”
李孜省笑着道: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。来瞻,我明日一早就将动身往南方,此去经年,与你再见,却不知是何时。”
张峦心想,你又来?
你这还没喝几杯呢,就醉了吗?
非要把一件事翻来覆去跟我说多遍?
张峦道:“那我恭祝你一路顺风。要不这样,你给我倒杯酒,我喝一杯,当是给你送行?”
“可千万别如此。”
李孜省阻止道,“你要是病情突然加重,我怎好对延龄贤侄交差?到时误的可是天下人的前途和未来。”
张峦没好气地道:“你这是在激我?”
李孜省笑道:“养病要紧……看到你现在的状态,的确不怎么好。要不这样吧,今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