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昭下山,直接在就近的镇子里找了个旅店住下。
刚吃过晚饭,李吾唯就带着十几个徽州商贾前来拜访,脸上满是恭维之色,俨然把秦昭当成徽商之首。
秦昭打量来人,神色不悦:“你们是如何听到的风声,居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?有人告诉你们个中关节了吗?”
“商人逐利,得知这里的矿山会让商贾参与进来开采,自然趋之若鹜。”李吾唯笑道,“京师中咱徽州商贾的鼻子素来都是很灵敏的。”
秦昭扁扁嘴:“属狗的吗?”
在场人等都没想到,秦昭说话竟如此难听。
李吾唯苦笑着道:“秦当家,话不能这么说吧……朝廷有意把好处分润给百姓,咱来此看看,有何不可?非要让晋商占去便宜,而我们连口汤都喝不到,那才叫公平公正吗?”
“哼!”
秦昭冷哼一声,面若寒霜。
在外人看来,秦昭是想独吞利益,不想分享朝廷的政策红利,根本就是个自私鬼,所以才会冷嘲热讽。
其实秦昭是把张延龄的话听进去了,明白开矿背后隐藏的政策风险在哪里。
赚钱是一回事,但连张家这样的豪门新贵,都明白需把风险往外分摊,那她就要好好想想,要是真发生张延龄说的情况,徽商要靠什么来规避随时可能遭到的打压?
张家有皇帝撑腰,自然可以不拿朝臣的攻讦当回事,再加上风险已转移出去,本身张家也无意把矿山收益总揽在自己名下。如此一来,具体经手的商贾就会成为他人恣意盘剥和掠夺的对象。
正如之前徽商面对京师权贵压榨时,一个个束手无策,于是就把责任推到了秦昭跟张家往来频密才遭致“无妄之灾”上。
秦昭已有过被同行坑的经历,所以这次她更希望每个人都能明白其中隐藏的风险,共同进退。
秦昭问道:“各位都去二公子勘探的地方看过了吗?觉得如何?”
一名姓宋的商贾走了出来:“刚赶来西山不久,暂时还没去实地看过。听说西山本就有不少石炭厂,多数都是京城权贵在这里开的私窑,有不少产量本就不低……是不是说,这次连同他们的矿窑也会被朝廷没收,重新放出来?”
“呵呵,想多了吧!”
秦昭嘲笑道,“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好事?一个已成型的、能稳定赚钱的矿窑,直接给你,你能带给朝廷多少好处?”
“这个……”
姓宋的商贾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旁边人堆里有人问:“那是让我们自己去开矿吗?朝廷还要收我们的银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