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峦稍作准备后,说道:“覃公公,我且问你一句,陛下是打算把李孜省召回京城来吗?”
“这……不是得看您的意见吗?”覃吉反问道。
张峦沉吟一下,道:“既然舆情汹涌,那就召回来吧,如今西北送钱粮和布匹的差事,不都交给别人了吗?他留在居庸关,最多只是积极备战,于大局无碍。眼下鞑靼小王子已在拜见陛下后领赏离开了,暂且好像不用他做什么。既然朝中人对他过往的作为有争议,为何不让他回来坦然面对呢?”
覃吉点了点头,道:“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。”
“既然要他回来……”
张峦顿了顿说,“那就让他直面问题,跟朝中人好好解释解释,那几十万两卖官鬻爵的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!”
覃吉吓了一大跳,赶紧提醒:“还未查清楚原委,万万不可如此说。”
张峦这才反应过来:“对对对,有些事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,但也不能明着说出来,是吧?”
说话间他还特意往儿子那边看了一眼。
好似旁边站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,而是指导老师一样,这表现好不好得随时看老师的脸色,甚至还能因此带来一点自信。
覃吉道:“有些事,还是不要深究为好。”
就差说,拔出萝卜带出泥,你可别把祸水引到先皇身上去,到时甚至还会给咱陛下惹来一个不孝的名声。
张峦皱眉道:“本来真理越辩越明……既然不准备拿到朝堂上公开讨论,是不是直接让李孜省赔钱了事?”
“赔钱?”
覃吉对张峦的回答也很意外,问道,“赔多少?”
张峦冷冷一笑:“当然是倾尽所能赔偿……朝中人只是让他赔银子,并没说要罢他的官,杀他的头,对吧?最好拿出详细的账目来……就是不知他是否有相关记载。”
“这……似乎也不妥吧?”
覃吉还是很为难。
张峦诧异地问道:“这样也不行?”
覃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。
张延龄在旁道:“父亲,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?先皇在时,朝堂上大多数人都给李孜省送礼,就连如今朝中那些自诩清廉正直的翰林官和御史言官也都送了,这真要刨根问底的话,不是徒惹人笑话吗?”
“是这样吗?”
张峦问道。
覃吉心想,你父子俩这一唱一和的,逗我开心呢?
还有这位二公子,你非得把话说这么直白?
显得咱大明从上到下,全都是一群贪官污吏,群魔乱舞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