治灾,往往都具备一定滞后性。”
“何为滞后?”
朱祐樘好奇地问道。
“就是说……得发生规模很大的水灾后,才能让朝廷和地方官民,下定决心做那改造之事……”
张峦娓娓道来,“这几年虽然黄河沿岸一直都有灾害发生,但远没到让地方上承担不起的地步,所以要重修黄河河道,只怕从朝廷到地方,能得到的响应寥寥。”
朱祐樘皱眉:“岳父这话跟怀大伴说的倒有几分相似。”
“是吗?”
张峦心中庆幸不已。
还好还好,能把我跟怀恩这种人看齐,这已充分体现出我的价值了啊。
再看怀恩。
果然怀恩看过来的目光,变得慎重了许多。
这就说明,人家开始尊重我了。
终于可以抬起头,扬眉吐气。
朱祐樘续道:“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,既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,为什么非要等大灾后再去治理呢?非要死伤遍地,灾民无数,从上到下才能坚定治河的决心吗?”
张峦道:“恐怕只能如此。毕竟黄河治灾跟旁的地方不同,黄河以春汛为主,到了夏天多雨时节,反倒是南北的江河更容易闹水患,而此时黄河水患……却不常见。”
怀恩赶紧附和:“诚如张先生所言,春灾治理,与农忙重合,会给地方上带来诸多不便。”
朱祐樘点了点头,像是明白了什么,又问:“请问岳父,黄河改道的难点在哪里?”
怀恩笑看张峦,那小眼神好似在说:来吧,又到你表现的时候了。
张峦这下更有底气了,直接用“眼神杀”回怼,好似在说,你瞧不起谁呢?
你要是出门带小抄,也不会胆怯啊!
这就得说我张某人运气好,身边有懂行的人,随便胡诌几句都能应付得了场面事。
张峦正色道:“陛下,以臣所见,黄河改道最重要的并非是需要耗费的巨大人力物力,反而是河道选址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
朱祐樘点头,“你继续说。”
“可是呢,没有经历过大灾,黄河没有自行选择入海的途径,想自行挖掘一条河道,这并非一件易事。自古黄河改道通常都是发生在大规模决堤后,由其自由选择流向,再以其流向来规划河道。”
张峦从容回道。
朱祐樘道:“要是河道规划得不好,的确会出现问题,就算把黄河水引过去,也未必会很通畅,很可能几年后……又会因为地势等问题,导致河道泥沙重新淤塞,再次出现水患,是这意思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