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平静的脸,忽然明白了什么——她要的,从来都不是他的陪伴,不是他的恩宠,甚至不是他的心,只是一个孩子。
一个能让夏家站稳脚跟,能让她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活下去的筹码。
以前那些热络,那些讨好,那些叽叽喳喳的欢喜,难道都是装的?
“所以,”他的声音发颤,“你之前对朕的好,都是假的?”
夏冬春没直接回答,只是拿起桌上的虎头鞋绣绷,银针穿过丝线,发出细微的“嗤”声。
“皇上是天子,富有四海,什么样的女子没有?臣妾不过是个寻常官宦之女,能得皇上垂青,已是天大的造化。”
她抬起眼,目光清澈又冷漠,“只是臣妾笨,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,只能求个实在的。孩子,就是最实在的。”
是啊,孩子最实在。
不像情爱,会变,会冷,会被国事、被后宫、被无数个“更重要”的人和事挤到角落。
雍正忽然觉得很累。
他连夜批完奏章,推了早朝,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翻墙来见她,以为能解开误会。
能让她像从前那样对他笑,可到头来,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她的算计里。
他想起自己这一个月的烦躁,想起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时的牵挂。
想起刚才在窗外听到她那句“不想做他的消遣”时的心疼……原来都是自作多情。
“好,好一个实在。”
他笑了,笑声里带着点自嘲,还有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痛楚,“夏冬春,你可真行。”
夏冬春放下绣绷,静静地看着他。
她当然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