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皇上...要奴才去通报吗?"
雍正没有回答。
他看见窗纸上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——安陵容正在梳头,动作轻柔缓慢。
烛光将她的侧影投在窗棂上,如同一幅水墨仕女图。
"不必了。"雍正最终说道,声音沙哑。
苏培盛暗自松了口气,却见皇上突然迈步向前,惊得他差点喊出声来。
雍正走到距离偏殿三丈远的梧桐树下便停住,这个位置恰好能看清窗内情形,又不至于被发现。
安陵容似乎刚沐浴过,长发如瀑垂在腰间。
她拿起枕边的长命锁,在烛光下端详片刻,然后轻轻贴在胸口。
雍正呼吸一滞,那锁链上还沾着他的血。
"她...一直戴着?"雍正低声问。
苏培盛这才明白皇上在看什么:"回皇上,安常在自得了这锁,日夜不离身。"
雍正喉结滚动,想起白日里安陵容行礼时,衣领间若隐若现的细链。
原来那时她就贴身戴着...
窗内,安陵容忽然转头看向窗外。
雍正下意识后退半步,隐入树影。
她当然看不见他,但那眼神却让他心头一颤,不再是往日的怯懦,而是一种...他说不上来的东西。
"回吧。"雍正突然转身。
苏培盛连忙跟上:"皇上不去看看安常在了?"
"看了又如何?"雍正冷笑,"朕是皇帝,却连..."话到一半戛然而止。
苏培盛不敢接话,只默默跟着主子往回走。行至御花园时,雍正突然问道:"你说,朕若现在召幸安常在,华妃会如何?"
苏培盛腿一软:"这...华妃娘娘她..."
"会撕了她。"雍正替他说完,眼中闪过一丝阴郁,"朕是天子,却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。"
这话太重,苏培盛扑通跪下:"皇上息怒!"
雍正仰头望月,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,照出眼底的挣扎。
许久,他长叹一声:"传旨,明日以皇后名义赏延禧宫云锦两匹,南海珍珠一斛。"
"是。"
"再..."雍正顿了顿,"让内务府把安常在的份例提到贵人标准,就说是...皇后体恤她体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