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水,照在案头那摞奏折上——最上面是年羹尧请立年氏为皇贵妃的折子。
他冷笑一声,抓起朱笔狠狠划了个叉。
笔尖折断,朱砂溅在袖口,像一滴血。
"皇上..."苏培盛战战兢兢地端来茶盏。
雍正没接,只是盯着袖口的红点出神。
他想起安陵容绣花时被针扎破的手指,想起她听到他那番刻薄话时瞬间黯淡的眼睛。
当时他怎么就没发现,那双眼睛比甄嬛的明眸更动人?
"苏培盛。"
"奴才在。"
"你说..."雍正的声音罕见地带着迟疑。
"如果一个女子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,你却..."
他说不下去了,自嘲地摇摇头,"罢了,退下吧。"
苏培盛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躬身退出。
殿门关上的瞬间,雍正一拳砸在案几上,茶盏震得叮当作响。
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。
二十多年来,他从未为任何人、任何事如此优柔寡断过。
朝政、军务、后宫,哪一样他不是杀伐决断?
偏偏对一个小小绣娘...
雍正走到铜镜前,镜中的男人眉目凌厉,眼下却泛着淡淡的青黑。
他伸手触碰镜面,忽然想起暗卫的汇报:安陵容每晚都会在灯下绣花到深夜,就为了多挣几个铜板给她母亲买补药。
那样坚韧的生命力,和他周围那些阿谀奉承、尔虞我诈的人多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