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府的菊花宴办得极尽风雅。
宜修踏入花厅时,乔夫人正命人将一盆墨菊摆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见她来了,立刻亲热地挽住她的手:"可算来了,这盆'墨荷'是行知特意从江南运来的,就等着你来赏呢。"
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宜修微微蹙眉。她不着痕迹地抽出手,福了福身:"夫人盛情。"
"你这孩子,总是这般客气。"乔夫人笑容不减,引她入座,"记得你娘当年最爱墨菊,说它'宁可枝头抱香死'的气节最是难得。"
茶香氤氲间,乔夫人忽然压低声音:"可惜啊,这气节终究敌不过权势。当年若她肯低头入宫,如今......"
"夫人慎言。"宜修指尖轻叩茶盏,发出清脆的声响,"亡母之事,不宜妄议。"
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光影。乔夫人絮絮说着往事,每一句都暗藏机锋。
"云姐姐当年一曲《广陵散》,连先帝都赞不绝口。自那以后,京中贵女再无人敢抚琴。"她忽然话锋一转,"就像如今的佟贵妃,最见不得有人比她出色。"
宜修抬眸,正对上乔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。
"说起来,四阿哥的婚事......"
"母亲。"
清冷的声音打断谈话。乔行知立在廊下,月白长衫被风吹起一角。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宜修,眼底似有暗潮涌动。
乔夫人笑容僵了僵,随即起身:"瞧我,光顾着说话。你们年轻人聊,我去看看晚膳。"
她快步离去,却在转角处回头看了一眼,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。
庭院里只剩二人。
秋风卷着落叶在石阶上打转。乔行知忽然开口:"为什么要答应进宫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