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很平静,言冰云也闭口坐在马车内,任由范闲的人警戒的守着他的马车。
范闲则是坐在白静姝的那辆马车上,那辆马车也载着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对着范闲闹着,体贴着,恶作剧着的白静姝了。
范闲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白静姝的脸发呆,无数的话语在这时浮上他的脑海,他曾经偷听过白静姝和范建,他名义上的父亲的对话,也曾经和静姝就婉儿的存在讨论过那么几句,已经心照不宣。
......
“知道了范闲有未婚妻了,肯定是不能娶你的,你是不是觉得在意料之内?还是略有遗憾呢?你知道你和范闲就仅止步于此了不是吗?”
“但是啊,我和他,到了今天,已经不仅仅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我就要离开的问题了,我不会离开他的身边,而是,就在此刻,直到我死,我都在他的身边,我就觉得已经足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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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有未婚妻了,也有喜欢的人了,那我就得避嫌了。”
“为什么要和我说避嫌,我知道我们的关系,你不用怕,你就还那样相处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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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能,不会成亲了,真是的,这么惨烈,哪怕你不说,我也知道很多了,我啊,还真失败啊,无论是在哪件事上。”范闲无力的捂住自己的脸。
“这辈子,我们完全不可能,在这一世,这个时代......”
......
哪怕你未死,那我们的这辈子也得藏掖,无法光明正大地爱着,来世若还有缘,还请你往那人海一立,我便知你在那路口等着,等着这么无用的我。
......
哪怕是知道,哪怕是知道那个人会很狠心,自己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得到承认,想让自己成为磨刀石,但是,那个人未免过于残忍,就那么确信,自己不会被反噬啊,就那样夺走自己拥有的幸福,觉得自己就连成为磨刀石都要先磨一磨,失去那些。
范闲无力的靠在马车壁上,红着眼眶,眼泪自眼眶滑落,滴在衣襟上,或者顺着脖子滑进领子,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,他实际上什么都知道。
他现在愤怒、怨恨,每一滴因为情绪激动而跳动的血液,在得知那个身为他的父亲的人是真的不在乎他时消失,平复。剩下没由来心酸的哭泣,好笑,空虚。那个人是懂摧毁一个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