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怀桑的“抚恤”策略成功实施了一次,让他颇有些自得。
他觉得找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,既能维持联系,又不至于让云舒难做。心情一放松,那点被拒绝的郁闷便烟消云散,甚至开始琢磨下次该换个什么名目,带点什么“实用”又不会太扎眼的东西去。
但是他似乎低估了乡野闲话的歪曲能力和传播速度。
不过两三日光景,那些关于云舒和聂家公子的议论,非但没有因他改变策略而平息,反而发酵出了新的版本。
“听说了吗?聂家送了好多米面布匹去云家!”
“哎呦,这补偿可够实在的!”
“补偿?什么补偿?”有消息滞后的人好奇追问。
“还能是什么补偿?肯定是……嗯……你懂的!坏了姑娘家的清白,总得给点实惠东西堵嘴吧?”
“不能吧?我看那聂公子不像那种人……” “知人知面不知心!那些仙门公子哥儿,玩腻了随手打发了呗,难道还真能娶个村姑回去?”
“云家丫头也是……看着闷声不响,没想到手段挺厉害……” “以后谁还敢娶她哦……”
这些污浊的猜测,像阴沟里的水,悄无声息地蔓延,最终不可避免地,再一次涌到了云舒和云娘面前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这一次,带来的冲击远胜之前。
云娘从外面回来时,脸色苍白,眼睛红肿,显然是刚与人争执过或是偷偷哭过。她看到正在院里晾晒衣物的云舒,嘴唇哆嗦了半天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,躲进了灶房,传来压抑的啜泣声。
云舒晾衣服的手僵在了半空。她不用问,只看养母的反应,就知道外面的传言已经龌龊到了何种地步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,让她四肢发麻。愤怒委屈、恐惧、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,像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她以为聂怀桑换了方式,事情就会好转。却没想到,在那些狭隘又充满恶意的想象里,任何举动都能被扭曲成不堪的模样!
她只是个想安安稳稳活下去的普通人,为什么就这么难?就因为她被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贵人“另眼相看”了吗?
巨大的流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甚至不敢想象,养父母在村里要承受多少指点和白眼。这个家,仿佛因为她,陷入了一种无声的灾难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