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节都发出无声的呻吟。额角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终于！他的上半身完全脱离了那个怀抱！只剩小腿还被对方的腿压着一点。
他像完成了一项艰巨的敌后渗透任务，浑身虚脱地靠在冰凉的床头板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后背的睡衣都被冷汗浸湿了。
他心有余悸地看向旁边。张起灵依旧沉睡着，姿势都没怎么变，只是环抱的手臂落空了，微微蜷缩着搭在床铺上。
晨光落在他安静的睡颜上，美好得不真实。
吴邪看了几秒，又低头看看自己还被压着的小腿，认命地叹了口气。
算了，能解放上半身已经是阶段性胜利了。
他小心翼翼地、一点点把自己被压麻的小腿往外抽…
抽到一半，肚子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“咕噜”声！
这次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简直如同雷鸣！
吴邪吓得魂飞魄散！猛地抬头——
张起灵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，眼皮下的眼珠似乎也轻微地转动了一下，呼吸的节奏有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变化。
要醒了？！吴邪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！
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把自己最后一条腿从对方腿下抽出来！也顾不上会不会惊醒了，手忙脚乱地翻身下床！
脚刚踩到冰凉的地面，就听到身后床铺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带着睡意朦胧的鼻音：“…嗯？”
吴邪后背瞬间僵直！血液都凉了半截！他像被施了定身咒，僵硬地、一寸一寸地扭过头。
床上，张起灵已经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眼睛初时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和刚睡醒的茫然，视线有些失焦地落在吴邪僵硬的背影上。
但仅仅只是一瞬，那层水汽和茫然就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水般迅速褪去，重新变得清澈、锐利、深不见底。
所有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，仿佛刚才那个沉睡的人只是错觉。
他看着站在床边、衣衫不整、头发乱糟糟、一脸惊恐如同见了鬼的吴邪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臂，再抬眼看看吴邪，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几乎无法捕捉的…困惑？
随即，那困惑便被惯常的沉静无波所取代。
他什么也没问，只是极其自然地撑起身，坐了起来。动作流畅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迟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