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处收回，落在了吴邪身上。
昏黄跳跃的火光在他沉静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，那眼神沉静无波，却仿佛能穿透那层裹紧的外衣，看到他内里依旧在颤抖的灵魂。
张起灵微微动了动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，拿起旁边胖子刚掏出来的、装着清水的陶罐。
他拔开木塞，将里面冰冷的清水，缓缓注入火堆旁一个原本用来装干粮的、空了的粗陶碗里。
清水撞击碗壁，发出清冽的声响，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。
然后，他端着那碗清水，站起身，走到吴邪身边，蹲下。
他没有看吴邪，只是将盛满清水的粗陶碗，稳稳地放在吴邪触手可及的地面上，距离那跳跃的篝火很近，碗壁很快被烘烤出一点微温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沉默地起身，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，再次将目光投向岩隙入口那片翻滚的、如同活物的浓雾，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拂去一粒尘埃般自然。
吴邪的目光落在那碗被篝火映照得微微发亮的水面上。
碗壁粗糙，水面平静，倒映着上方跳跃的橘红色火焰和他自己苍白憔悴的倒影。
一股微弱的暖意从碗壁传来，混合着清水本身冰凉的气息。他迟疑了一下，伸出依旧有些冰凉颤抖的手，握住了碗壁。那微温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，带着一种无声的熨帖。
他端起碗，小口地啜饮着。冰冷的清水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，带来一丝微弱的舒缓。他慢慢喝着，身体似乎也随着这温水的浸润而放松了一点点。
胖子看着张起灵这一连串无声的动作，又看看吴邪捧着碗喝水的样子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复杂。
他咂咂嘴，继续讲他的故事，声音却放低了些，不再那么刻意夸张，反而带上了一点追忆的沙哑：
胖子“…后来啊，好不容易摸到主墓室，他娘的棺材板都烂透了，里面就一堆烂骨头和几个破陶罐！屁的宝贝！气得那帮孙子直骂娘！胖爷我倒是顺手摸了块垫棺材角的破石头，嘿，你们猜怎么着？出来找个识货的一看，居然是块上好的田黄冻！塞翁失马，焉知非福啊！哈哈哈哈…”
胖子的笑声在岩隙里回荡，试图重新点燃轻松的气氛。吴邪捧着空碗，碗壁的余温温暖着掌心。
他听着胖子的笑声，看着跳跃的篝火，紧绷的神经在温暖的包裹和这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中，终于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