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可以割舍。望您…好自为之!”
说完,他猛地一甩衣袖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决绝和狼狈,转身便走!
那两名僵立如石雕的劲装青年如梦初醒,连忙跟上,脚步仓惶,背影僵硬,再不复来时的沉凝气势。
深灰色的身影如同被驱散的阴霾,狼狈地消失在院门外,被雨村浓郁的绿意迅速吞噬。
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冰冷僵硬的气息,院门口被马蹄踏得泥泞不堪的苔痕,以及小径上几处被踩得更加深陷的泥泞脚印。
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,胖子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,一直按在锅铲柄上的手也无力地垂下。
他长长地、无声地吁出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他转过头,担忧的目光立刻投向藤椅里的吴邪。
吴邪的咳嗽已经渐渐平息下来,只剩下微弱而痛苦的喘息。
他蜷缩在藤椅里,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,脸上、手上、毯子上都沾染着刺目的血迹,脸色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,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,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口血被咳出了躯壳。
张起灵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,如同九天惊雷在他混乱的意识里反复炸响,带来的不是解脱,而是更加巨大的、让他无法承受的冲击和茫然。
张起灵缓缓转过身。
他没有立刻走向吴邪。他站在原地,背对着院门,面朝着廊下那片狼藉。
阳光落在他身上,将那沉默的身影拉得很长。他微微低着头,目光落在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上。
那只骨节分明的手,此刻正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。
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、足以碾碎一切的怒意和守护意志,对身体造成的巨大负荷。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,手背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血管在皮肤下贲张跳动。
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手,看了几秒。
那翻涌着滔天怒意的眼眸深处,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、难以言喻的情绪——
是痛?
是怒?
还是某种更深沉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东西?
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专注,收拢了五指,将那只微微颤抖的手,用力地、紧紧地攥成了拳头。
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“咯咯”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