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笼罩的乾东城西郊,破风军营地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。
执勤的士兵杨四狠狠打了个喷嚏,湿冷的空气让他裹紧了身上的盔甲。
“该死的天气。”
他揉了揉泛红的鼻尖。
破风营中庭的灯笼在风中摇晃,投下斑驳的阴影。
杨四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,目光扫过不远处那座新修的青瓦院落。
院落里隐约传来咳嗽声,是那位姓华的老妇人又在病中辗转难眠。
说来也怪,这样一个孱弱的老人,竟然选择在军营附近定居。
杨四摸了摸腰间的佩刀。
这把刀跟了他三年,刀柄上缠着一条褪色的红绸带,是他妻子在他入伍时系上的。
那时候他们刚有了孩子,日子虽然清贫,却也算温馨。
可惜世事难料。
破风军虽然是镇西侯百里洛陈手下最精锐的部队,但战时的军饷和训练时的军饷本就不是一码事,猎物已经死了的情况下,便是猎犬也不值得耗费过多的食物,尽管也说不上拖欠,可这世间绝大部分事情,都是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习惯一掷千金,购买名贵药材炼制的丹药突破修为瓶颈,即便养家糊口早已不愁,也有不少士兵开始暗地里接些见不得光的买卖。
其实这算不得什么。
世界是灰色的,镇西侯当然知道这一点。
没了北离王朝的支持,就算乾东城繁华,将兵士们的军饷倍化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。
只要最关键的战斗力不受影响,确实只是小事情。
武将不畏死,文官不贪财,国力就可以增强。
其实这句话也能反过来理解——
武将只要作战凶猛,悍不畏死,那么私下生活有些爱财是可以理解的,购买的武器兵甲,丹药提升的修为,总归都会反应在他们的战斗力上;
而文官只要不贪财、横征暴敛,维持自身的清廉,确保民众安乐,为国家提供足够的税收,那么本就不属于他职责的战场理应与他绝缘,怕死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。
绷的过紧的弦总有断裂的一天,日常打熬力气、战阵训练不曾落下,自是没有必要维持长期严密防守的必要。
杨四叹了口气,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锭,在月光下细细端详。
这是他从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