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有一个力气最小的姑娘,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,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,一双手上一处老茧破皮都没有,人站在太阳底下,那白皮肤都在闪闪发光。
她每日挣的工分是最少的,换来最少的粮食,那点米让苗青看着都肚子饿,吃不饱饭不是更干不动活么?
于是苗青偷偷给她塞了一个鸡蛋。
她说没事,我饭量小,那点东西就够了。但是苗青的家庭情况她看在眼里,偷拿一个鸡蛋出来都是冒着被骂的风险,于是那姑娘对她说,你识字吗?我教你识字吧。
苗青没有答应,因为她没有时间。
但那日回去,夜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,为什么城里的姑娘可以读书,可以识字,而她不行?
她没能想明白就嫁人了。
后与村里其她媳妇一样,浑浑噩噩地以夫为纲,生下了第一个孩子。
那小孩丑得跟猴屁股似的,一张脸又皱又老,像个小老太婆。那么小一个,一只手还没有自己的一根小拇指长,脆弱得好像一捏就碎。
苗青抱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,专注地看着她的睡颜,伸出一根手指塞进孩子的手掌,那小手就蜷起来抓住了她的手指,一瞬间就把她因疼痛而抽空的身子填满了。
她能下地走两步的时候就带着孩子回了家。
夜里肖田闹着小声啜泣,其实那声音很轻,可她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醒过来了。她去把孩子抱起来哄,给孩子喝奶,在房间里绕圈哄肖田睡觉,这才听到了自己的丈夫与他父亲的对话。
“反正还没上户口……直接扔进湖里算了,这年头夭折的婴儿又不少见。”
“爹您可得小心点,别让人瞧见了,苗小娘那婆娘看得紧,等她睡了我就去把那小家伙偷出来。”
这下什么瞌睡虫都清醒了过来。苗青怀里的婴孩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,喝饱以后一只手抓着空气沉沉睡去。
这是她的孩子,外面的两个人在密谋杀死她的孩子。
她的手有点颤抖,怕把孩子摔了,小心翼翼地上了床,把肖田放到床的内侧,一个可以完全搂紧的状态。
她睡不着了,瞪着眼睛到了天亮,那晚她的丈夫并没有偷偷潜进来偷走孩子。二人密谋了一整夜,似乎敲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。
隔天,果然夫爹就对着苗青说,咱俩一起去井里打一桶水回来,以后别去河边洗衣服了。
苗青胡乱地点头应了,把孩子放在衣带里绑在身上,拎着一个大空木桶往河边走。
夫爹身材矮小,佝偻着背走在前面。苗青看着夫爹身上粗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