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点生活费回来。
我们住在棚户区, 没有房租, 水电煤也很便宜, 节衣缩食省点钱倒还够用, 但要交学费的时候就得去街上捡空瓶子或者打零工了。
外婆的腿脚不好, 不能出去工作, 于是就在客厅的灯光下绣点绣品, 或者编点手工,但她不知道她的审美还停留在二十年前,而现在的机绣又便宜又漂亮,做出来的成品卖不出去。
我只能偷偷地把我打工的钱塞一点在信封里,带回去告诉外婆是店家买下她绣品给的钱。
小学的时候,班级里都是棚户区的邻居小孩, 那个小学很小很小, 小到我现在想想,可能一根手指都伸不进去。
学生很少,每个年级一共就一个班,学生才十来个人,老师也很少,诶,抱歉,我好像用了太多的「很」。
我记得小学一年级的第一节 课老师问我们理想是什么, 朋友们一个一个站起来回答, 说想当宇航员,想当科学家, 想当警察。
我一年级的时候已经有一米五了,坐在最后一排,最后一个轮到我,但我一下子想不到未来想做什么。
太远了,我只会想今晚要吃点什么。
坐在我前面的小果转过头来对我眨眼:“你长得这么高,适合当图书馆里整理书架的人,这样就不用垫梯子了!”
身边的小松说:“我知道我知道,还适合当果农,摘果子的时候也不用垫梯子。”
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,老师带着一脸温柔和煦的笑意问她:“那你呢,你的想法是什么?”
我挠挠脑袋,说:“我不知道,我想今晚吃肉。”
朋友们和老师都笑起来,我也跟着她们一起笑起来。
可惜,小学在三年级的时候被划为什么违章建筑,说什么假冒国/家教育机构,没有正规经营资质,所以拆掉了,我们被并入四条街以外的、真正的小学。
那个小学好大,好漂亮,有好大的操场,好多同学和老师。
抱歉,我又在用很多个「好」了。
我的语文成绩不好,应该说我所有的成绩都不太好,唯独跑步很快,篮球打得也很好,学校里有人说我笨是因为长得太高,所以营养都去四肢,没留在脑袋里。
我觉得很有道理。
我和我的朋友没有分到同一个班级里,但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好,初中的时候,也在同一所学校里。
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我的朋友们都开始疏远我。
我觉得很奇怪,所以在家边上拦下了小果和小松,问她们为什么要远离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