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笑了。
到底还是年轻的孩子。
往里走,没想到司狱外头门派看着骇人,内中却很是简朴。进了一间暗牢,只有清苦的铁器味,不像莲州的府狱那样腥臭。
只是在陆清和的同僚面前,说她在大狱的经历似乎不太合适。琢磨了半天指挥使夫人此时该作何种姿态,最终憋出四个字,“挺干净的。”
阿凤便解释:“施肉刑的地方在另一边,不敢让你见,免得公子……免得陆指挥使回来怪罪。”
他还没改过口来,舌头在颚间弹打了一下,又转头问:“人带过来了吗?”
“在里面。不过,即便手足枷皆已上好,还是留个人在旁边盯着他吧,也是为都指挥使夫人的安全着想,夫人您看呢?”
谢辛辛朝阿凤摇了摇头。
她要对徐明庚说的话,最好不要在外人口中落下把柄。
阿凤虽然不懂她的心思,却很向着她,“陆大人新官上任,司中难免有心里不服从的,眼下这个当口,徐明庚是关键的人,眼多口杂,你明白么?”
“自然明白,可是……”这人拿眼睛瞟了眼谢辛辛,“诚如此说,陆指挥使正是容易受非议的时候,夫人单独问话,有些不合规矩。”
和三司旗下的军中之人,说话确实不懂得委婉。谢辛辛脸色白了一白,正思索着应策,却听阿凤点头道:
“你说的是,是我不周全了。叫那个年轻孩子来等着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这怎么成?”
谢辛辛要再辩驳,阿凤却给她使了个眼色,“夫人不用担心。我们慢慢地进去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徐明庚所作所为,陆大人皆已禀奏陛下。如今徐狗一介罪臣,人皆可唾,要问话,就晾他一会儿,不着急。”
谢辛辛才知道他的意思,“这是你们的刑讯手段?”
阿凤赧然:“公子让我进殿前司当差,我才学会的。”
“哦……”谢辛辛含笑应了,还是说,“但狱中有外人,还是有些不妥……哎?”
后半句话被她自己噎在嗓子里。
那审讯房间里,除了刑架上面目浮肿的徐明庚,还有一人恭敬乖顺地等候在一边,只露出半个侧影,依稀可以见到左脸戴着铁制的覆面。
她想自己或许知道,那半边脸的覆面下刺着什么样的字。
阿凤挥手屏退了闲杂人等,“你放心,公子带他进了殿前司,就是信得过的人。”
然后转身朝讯房里的人唤了一声:“王九。”
同时,谢辛辛失声叫他:“阿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