谨,见了陆清和,依稀还像个十六七的少年。但脸上的沟壑分明告诉陆清和,他已经是个刀下饮血的将军郎了。
陆景明兀然出现,按道理,转机就出现了。若是拜托世子爷去在王爷面前说话求情,说什么都使得。
陆清和却微微扣了手指,书角蹙起不显眼的褶皱。
他心中犹豫,脸上笑意平静:“兄长,还不下来,生怕父亲没发现你偷偷来见我不成?”
陆景明翻身落地,极好的功夫,鞋底触及树边的泥土,没惊起一丝灰。
陆清和叹了声:“真好。”
落了地,陆景明像有话要说,脸上明显写着犹豫。
陆清和在心中摇了摇头。他这大哥,这些年学会了隐忍,骨子里却还是急躁的。自己才回京几日,这就忍不住了。
“顺道给你带的炉烤鸭。”陆景明朝他丢了个油纸包,“尤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。虽然现在的口味或许变了,但大哥的好意你就受着吧,我也不是什么精细人儿,懒怠去想你如今口味的变化了。……你刚才说什么好?”
陆清和说:“许久未见兄长,见兄长身体康健,功夫进益,清和觉得甚好。我自幼不才,若是有兄长的造化便好了。”
陆景明笑骂了一声:“少拿这些客套话敷衍我。多久没见,你就又变回这副文绉绉的样子。”
说罢,短暂地沉默。
风声吹动。云京的风不比南方,可以悠哉婆娑地吹动叶子。北面的树大叶子小,一到秋天更是叶落得只剩树杈。劲风一过,被树杆子割得成碎片,恍若刀剑相交那一声金属的铮鸣,冷硬凄厉。
阿凤知道内情,识趣地退了出去。
陆景明问:“你其实一直记恨我,是不是。若非府里当时要你做我的药引,你的身体……”
陆清和打断了他:“哪里的话。彼时兄长还年幼,朝中异党竟派人在六岁幼童的吃食里下毒。兄长中的毒诡烈,太医只能想出以毒攻毒的法子,却是要血亲服下相克的毒药,在以血为药引给兄长治疗。服毒的事有致命的风险,父亲王妃位高权重,岂敢让他们冒险。”
谁让四姨娘房里,恰好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呢。
四姨娘为了在王爷面前挣脸面,抱出陆清和,自请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冒一次险。而他命大,经过这一遭竟然顺利活了下来,还多了个耐毒耐药的本事……除了身体比常人略弱质,只能练一些花架子,无法练武从军之外,没有什么落下什么病根。
故而,“……有什么好记恨的?如今你我一切都好。我能救兄长一命,不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