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水了!”
“走水了——!”
起烟的方向传来尖叫与嘶喊。
刘宛牵着谢辛辛的手倏地一紧。她呆愣地看着那处浓烟的方向恍若不闻,张口几次,忽然反应过来,拉着谢辛辛匆忙赶起路,口中喃喃念叨:
“小姐放心,不会的,怎么可能是谢家呢。”
刘宛的脚步很快,到最后她干脆抱起谢辛辛,快步小跑起来,直待热浪袭卷到面前,那漫天黑烟中,倾倒在地上已成焦黑的谢府牌匾映入眼帘。
涂着红蜡的谢府大门歪颓地倒在地上,露出在热气里变了形的谢府内貌。莲州商贾大家原本幽然雅致的门庭,此时化作冒着火星的灰烬,时而劈啪作响。
刘宛止不住地颤抖,慌忙转身,想将怀中孩子的视线调转开去,却发现谢辛辛早已揭开了幕篱,睁大了眼睛。
……
“干了!”
玉春楼大堂,食客们举杯的高呼惊醒了她。
谢辛辛睁开眼,发觉自己坐在柜台前打了盹。
又梦见了三年前。
食客们的醉酒言欢里,谢辛辛抚上胸口,静静感受着梦中带出的沉重的懊恨。
那不止是梦,而是真切的记忆。三年来,自谢府连同府中人口都被一把诡异的大火烧尽后,这种懊恨就如一根木刺深扎在她心中。
若当年自己乖乖留在府中,是否有机会阻止这场灾难?
官衙无为,谢家一日灭门的诡案在官府的悬案册中如一笔不经意的墨点,三年无人深究。可无数次地在梦中重历那一日,令她坚定着隐忍复仇的决心。
哪怕不知这大火的幕后指使是谁,便是凭这个决心,她也得以守着这玉春楼,默默寻找那不知哪一日会露出的草蛇灰线。
“谢小掌柜,再来一坛子好酒!”
有客人兴至而歌,举着杯向她要酒,她也便挂上笑,朗声回应,“好酒有啊,客官先给银子吧。”
客人笑她计较,“咱也是宣王府上的常客了,冲着赵世子的情面,也不该连个酒钱都不给赊呐。”
谢辛辛呸了一声,“您说跟世子殿下有情面,世子他认么?”说着,仍是笑嘻嘻地摊开手掌。沉甸甸的银子坠到手心里,这才回身让小二看酒。自己慢慢地在柜台前面坐下来,在惨黄的秋色里寂寥着。
窗外的日色托着秋叶,在玉春楼雕着松竹梅的窗格外慢悠悠地走。她抬头迎着窗外,一时晃了眼,目光虚虚地落在对街的茶楼饭肆上。
玉春楼的地段极好,周围的茶饭铺子均是热闹。只是她眼前是这样太平日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