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1 / 4)

一次男人吹曲时我悄悄睁眼看他,目光无意中与他触碰,却惊讶地发现,他正深深地凝望着我,眼神……竟那么哀伤。

我觉得男人是个有故事的人,却从不曾听他提起自己的事。他不说,我也没兴趣知道。人与人(马?)之间的交往便是这样,有时了解得越少反而越容易相处。知道得太多只能变成牵扯和羁绊,倒不如初相识的时候来得洒脱。

当然,在我的那个世界,当大多数我这个年龄的少女大叹特叹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的时候,我认识的人早已不知在阎王殿上过了几回了。

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和男人便会各奔东西,我找匹公马配了,他找个女人娶了,从此萍水相逢如过客。

如此甚好。

山谷中的日子平静安详,正是我以前做杀手时所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。男人在小河边的两棵大树间用树藤编了一个吊床,无事的时候便躺在上面消磨时光。树上开着不知名的花,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下,洒在他雪白的衣袍上,落在墨色的发丝间。

男人吹曲,我则趴在吊床旁闭目养神。清澈的河流反射着太阳金色的光芒,水流卷带着零落的花瓣缓缓向着山谷外面流淌,就像点点逝去的时间。

于是,一人一马经常就这样在河边睡过去,醒来时发现已是繁星满天。我甩甩头,抖去头上落的花瓣,男人则支着头看我笑,却不知自己也是落英满身,好像花的嫁娘,哪里还有个男人的样子。

我不屑地白他一眼,后蹄一抬踢一下吊床,而男人却轻盈地一翻身翩然跃下,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,并没有半分狼狈之色。

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,而他只是挥手将我头上的花瓣拂去,对我温和一笑,道:

“走了小白,我们回家。”

我到那一刻才第一次意识到,男人,或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柔弱。

我开始暗中观察男人,偶尔也会故意使个绊子设个埋伏去探他的底,看他究竟是不是那传说中的“真人不露相”,然,多日未果。他始终只是那个会在大太阳下用袖子轻轻擦汗,走一阵山路便要停下来休息吹曲的文弱书生。

直到有一天……

山脚的村子里有孩子得了怪病,派人请男人去看,男人说需要一味叫“绝崖草”的草药。

绝崖草,正如其名,通常生于悬崖绝壁之上,普通人穷其一生也很难找到。我跟着男人来到山谷悬崖下,抬头望望那高耸入云轻雾缭绕的万丈绝壁,又回头瞅了瞅男人,只见他仰首而望,神情肃穆。

他想做什么?该不会是想徒手攀崖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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