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如同一只流浪荒野的鬼魂,翻动着废墟中的砖头瓦片,好像在寻找着什么。
她捡起一个扳手,丢到远处,又捡起一个发动机零件,还是丢回原位……她越来越暴躁,动作越来越重,东西砸在地上发出“砰砰”的声响。
夏阳躲在一棵树后远远地看着,看见白菁的衣服和皮肤也乌漆墨黑的,短发焦成小颗粒糊在头皮上,右肩膀肿得老高,密密麻麻一层水泡。
终于,她推开一大片墙皮,翻出几根烧剩的桌子腿,又继续挖了一会儿,找出当天晴晴用来插花的罐头瓶。起初,她喜悦,急切地用衣服蹭了蹭铁皮,蹭完忽又抓狂,将其丢在地上,愤愤地踏上几脚。她摸出一支烟,点着,就那么茫然无措地站了一会儿,然后回到车旁,坐在一块石头上,起开引擎盖子上放着的一罐啤酒,一口气灌进肚子。
啤酒有整整一箱,还有一些用塑料袋包好的食物,大抵是哪个小弟给她送来的。
一罐之后又是一罐,她紧咬着牙,每喝光一罐就把罐子握扁,直到手臂因耗尽力气不停颤抖才丢掉,仿佛酒罐里就是那个掌握她命运的东西,她要向它施以报复。
泪水无声落下,在污浊的脸上留下清晰的泪痕。这是自从那次跟海天一打赌之后,夏阳第一次看见白菁哭。她是多么坚强的姑娘啊,纵然生活带给她的只有狂风骤雨,她依旧等待着,纵然她等待的黎明早已死在黑夜,她依旧选择原谅。夏阳后悔了,如果给他一次重新见面的机会,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抱抱她,笑着告诉她,“我回来了。”
小路上传来响动,夏阳向后退了退,藏在更深的黑暗中,随后看见两个小弟走来,躲在他刚刚藏着的那棵树后。
一个小弟哽咽着对戴耳环的小弟说:“怎么办二哥?菁姐到底用不用去医院啊?”
戴耳环的小弟回答,“这会儿谁的话她也听不进去,还是让她自己待会儿吧。”
静了一会儿,小弟又问:“就只有这辆车抢救出来了吗?别的东西还在不在?”
戴耳环的小弟叹息一声,说:“没了,菁姐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大了,她拼了命冲进去才把车开出来,连白老爹的遗像都没来得及拿。”
“没拿就没拿吧,肯定这辆车最值钱,往后卖了还能盘个小店继续生活。”
“屁!菁姐才不是看它值钱才救它。你们都不知道,菁姐一直在等一个人,她跟我说过只要有这辆车在,车队就还不算完,那个人就一定会回来。她开这个汽修店除了为了糊口,也是为了照顾这辆车。”
“那个人是谁呀?”
“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