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汤盖住了眼泪的苦涩,想哭的念头被逼退,他抬头看向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闻确,缓和气氛似的说:有没有人说过,你做饭很好吃?
没有。除了你之外,好像没人吃过我做的饭。
真的吗?
真的。住在这里之前,我还不会做饭,都是住进来之后学的。
应忻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,片刻后才能出声,为什么学?
闻确捏着筷子,其实他不愿意过多说这件事,甚至不愿意提起,但是话赶话说到这,好像也不得不提。
真的挺奇怪的,每次回来看你累成那样,我心里都很难受。好多医生都说过,我产生情感的能力会渐渐退化,变得越来越没有同理心,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的,对你。
你说我这是不是好了?
清澈的眼神看向应忻,应忻心里五味杂陈却不能说,只能放下筷子,轻轻拉起闻确的手,声音有些微微发颤:我们过两天再去复查一下好吗?
这次去他停顿了一下,深深抽了一口气,似乎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,肯定就好了
闻确不傻,看得出他说的是假话。
他抬手摸着应忻脸上一天比一天深的黑眼圈,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悲悯:我知道,就算没好,我也会努力地治。我最最最后悔的,就是十年前刚出事的时候,为什么不好好治病,整天寻死觅活,作天作地。我爸妈两个人,临死都在担心我,怕我没了他们生活自理都困难。
你说,辛辛苦苦栽培的孩子,从不大点儿就成天领着去学滑冰,花了那么多钱和心血,付出了那么多,二十年到头,养了个废物。
别这么说。应忻捏着闻确的手。
别担心,我是想说,我再也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了,我会努力治病,努力工作,让你不这么累。
应忻眼窝浅,闻确说到这,他眼泪就已经流了满脸了,其实他从没想过闻确会和他说这些话。
虽然所有见到看见闻确变成如今这样的人,都难免会感慨,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。
但只有应忻知道,他其实一直都没变。
一个人,挫折可以折断他的枝丫,失败可以摧毁他的躯干,但只要他还是他,他的根就依然深埋地下,那是蔓延几十米,不可撼动的魂魄。
闻确。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突然哭了吗?
闻确摇摇头,担忧地看过来。
应忻闪着泪花笑起来,上次吃拔丝地瓜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,可能五年级?反正好久好久了。我也好久好久没有过家了,今天那个菜一吃,还就有点幸福。可能是家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