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荣承煜丝毫没怀疑南荣宸的话,在襄王府闭门静思的空当,他算是捋明白南荣宸的亲情脑属性。
比如南荣宸当年明明知道先帝是忌惮他,才让命他主理陆氏之案,逼他与陆家结下血海深仇,却不怪先帝分毫,在巫蛊之案中以命为赌注,前往九安山勤王救驾。
再比如,南荣宸早已知道自己非太后亲子,却迟迟没动手,被含元殿那场骚乱逼急了才决心要动太后。
他的反派这么聪明,不可能猜不到含元殿之变有太后的手笔在,事到如今还是下不了狠手。
相比之下,他在这个世界的亲生母后狠心过头,竟然在他从钦天殿回府路上派人截杀他。
只是因为猜疑他与南荣宸别有谋划,断定他无法当个听话的傀儡。
这当然可能是有人陷害太后,可一审才知道,那帮刺客听的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太监的命令。
宁可错杀不可放过,太后懂的道理,他也明白。借南荣宸之手把太后送进行宫,周衍知也拦不住。
“王兄向来心软,母后却不会,”南荣承煜开口时目光又沉下去,“臣弟是母后的亲儿子,与母后一般心狠,王兄利用完臣弟这回,要跟臣弟回宫,否则皇城外的登闻鼓只是今春科考之乱的开始。”
“不到万不得已,臣弟也不忍心看王兄写下罪己诏,向黔首低头。”
这般狂悖之话入耳,南荣宸只伸手把红木窗支得更高,没看南荣承煜一眼。
他没仰视旁人的习惯,让南荣承煜跪下又太麻烦,他在暖烘烘的阳光下敷衍一句,“襄王话都说到这儿了,孤只能跟襄王回宫,否则真成乱了科考的罪魁祸首。”
“孤倒好奇,孤的储君为何执意让孤回宫?”
面前人侧着的半张脸都被阳光晕得柔软至极,南荣承煜看得恍惚,“自然是因为,臣弟想好生辅佐王兄成就大业。”
“大业”二字南荣宸都听倦了,他能有什么大业,他没再理主角。
南梁那个引火自焚的士子应无舟,是这辈子多出的因他而死之人,若他早死一些,许是不会有此事。
“辅佐孤?那襄王先了却应无舟的案子。今春科考破例二次阅卷,本就不甚稳妥,足够当襄王逼孤回宫的砝码。”
他不指望南荣承煜会因他一句话放弃逼他罪己的机会。
但说了也不吃亏,没准哪日能有用。
南荣承煜十分清楚他的反派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服软,背地里不有多少谋算报复在等着他。
但好容易见南荣宸栽跟头,他要狠狠拒绝,“王兄放心,太后入行宫之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