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汤池中只余他一人,他紧咬牙关抹茶把脸上的黏腻,这暴君到底是何时识破他的?
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
“名字而已,孤没兴趣,”南荣宸给自己斟了杯酒,喝下一口才想起他还有伤,“取些伤药来,别惊动旁人。”
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,怪不得视人命如草芥,戚言眉头一蹙,从水中捞出他托人打了足足一月的的短剑,两步间翻身从池中走出,站到南荣宸身侧,目光随着那盏醇滑酒液晃荡,“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?”
整个京中能在南荣显眼皮子底下安插人的,不外乎两股势力,要么是南荣承煜,要么是周衍知和太后。
也都没差,不外乎是怕他与肃王勾结最后不好料理,使点手段让他二人斗得更厉害些。
“定是肃王,”南荣宸淡声开口,又在这刺客微微亮起双眸的空档接上,“满意了就去取药。”
这辈子真是什么人都想着来诓他。
*翌日乌云当空,春雨淅淅沥沥倒不特别扰人,南荣宸打断车马官的谄媚奉承,随口交代,“他日后就在孤身边做个侍卫。”
车马官拱起手磕磕绊绊,“王上,这恐怕…”
倒不是他心生嫉妒,自古以来哪有没了根的宦官当御前侍卫的道理?
戚言冷着脸开口,俨然一副飞上枝头的嘴脸,“王上之命,你有异议?”
他守在南荣宸殿外一夜未眠,既然这昏君以耍弄他为乐,便先忍下一时,缓缓图谋。
车马官自然不敢有意见,当今王上绝大部分时间能算得上性子好,可这好脾气都跟肃王无关,他一个明明白白的肃王爪牙哪有命多劝?
古往今来断袖之癖不是稀罕事,堂堂天子收个宦官作脔宠也无可厚非。
昨日守在汤泉殿外的宫女都能听到些动静,可见闹的不小,现今为表爱护封个御前侍卫也合常理。
只是这小太监姿色平平,也无纤弱之感,与王上实在不相配。
屏退多余侍从后,南荣宸身后只跟着戚言一人,雨点落在伞上,衬得周遭一片静。
南荣宸对此还算满意,看来这刺客当车马侍从时有一点不是装的——话少。
戚言一手握着紫竹伞柄,一手虚握着腰间的剑,亦步亦趋地跟在南荣宸身后,企图看明白眼前暴君的阴诡意图。
可视线受限,除了那身玄衣,入目的只有一片白得晃眼的后颈。他莫名焦躁,握紧手中剑鞘,一时间恨意迭起,恨不能生生咬断这暴君的脖子,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数个时辰前南荣宸心口的血迹。
南荣宸拂了